她浑浊的眼神慢慢清明起来,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孩子离开的时候,对她说:“我一定会回来的,外婆,你相信我,我有必须做的事情。”

他长高了,阮芩芳想,还好,长得不像周平棠。

她忘了自己刚刚扔下满盆驱邪的红豆,要把他赶走。习以为常地喊小谷出来,叫他下次别这么粗心大意,把红豆弄得满地都是。

多浪费啊。

这天的中午,阮芩芳拉着周颂雪说要把家传秘方给他,她并没有看出周颂雪的眼睛看不到,只是觉得这孩子越来越懒,怎么当惯了少爷就坐在沙发上,总不爱动弹。

叶蓁蓁打岔了话题,和她闲话家常。

“姑娘,别看小雪长得好,男人要是懒,那可就是长毛的孔雀,空有花架子,又不能就这羽毛下饭,要不得。”

叶蓁蓁笑得像朵羞涩的花,心里想,可这孔雀也不归我,我就是陪他走一段。

阮芩芳看着周颂雪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又觉得生气。

不会哄女孩,又不学做饭,不殷勤不体贴。

周颂雪在她心里全是缺点,她说:“以为有点臭钱,人家姑娘就非你不可了?”

周颂雪说:“外婆,您生怕蓁蓁看不清我的缺点,再说下去,她真要抛下我找一个又勤快又殷勤,又体贴还会做饭的丑男人了。”

他倒是还会开玩笑,叶蓁蓁也跟着长叹一口气:“是呀,就指着看你这张脸下饭呢。”

“这样消极,”顺着他的话说,他也不太乐意,“我也有许多优点。”

“是吗,说来听听,”阮芩芳噗一声笑了,招呼忙活完的谷清一块过来听,他扭扭捏捏地,一边躲着叶蓁蓁的目光,一边看着周颂雪的脸色,忙碌地把自己塞在了最边上的单人沙发上。

周颂雪很认真地说:“我画画也很好,公司也经营得不错。”

“好,又是些谁也用不上的好处,”阮芩芳毫不客气地点评,挥挥手,“好在你还长了这样的一张脸啊,小雪。”

叶蓁蓁笑了,眼睛弯弯,变成可爱的月牙,可是周颂雪只听见单调的笑声,还有谷清插科打诨,喊:“小叶姐,你的牙好尖!和旺财一样!”

周颂雪的笑便淡了几分,也许他早就该知道一点,那就是一个瞎子不会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笑起来是什么样的,他见过她,记得的也是一张已经模糊再模糊的脸庞。

叶蓁蓁想要踢他,这家伙坐得远远的,当着阮芩芳的面,她又只好咬牙忍忍。

好在阮芩芳又有了别的话要讲,起身招手,叫叶蓁蓁跟着过去。

她跟着上楼梯,进了房门半掩的房间。

“第一次见面就给你这个实在有些古怪,不过你多多担待吧,老婆子没什么时间了。”阮芩芳讲话有些直白,叶蓁蓁看着她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样式很老的丝绒首饰盒,里面放着一个晴水玉镯,水波荡漾的蓝色,看着价值不菲。

她躲了一下,老太太的动作却很准,捉着她的手腕一下子把手镯戴了上去。

“唉,正正好。”

她满意地牵着叶蓁蓁的手,叶蓁蓁想把镯子还回去,她讲:“你不喜欢小雪吗?”

叶蓁蓁对上她的眼睛,疲惫而带着慈爱的眼神,清明得像是能把自己看透。

“……喜欢。”

她觉得手腕戴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太沉。

“那就好,”阮芩芳说,他要是不喜欢你,就不会带你来的,她坐下来,说:“我知道,我这段日子越来越糊涂了,以后的日子也没法看着小雪。”

她瞧着叶蓁蓁,温柔娴静的一派长相,但眼神干净,是不错的孩子。

“你们年轻人,好好的,有什么事情多商量,不要盯着别人,把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