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好几趟地跑出去搜罗开胃可口的吃食,不可谓不尽心。
可絮娘总是吃不下,每日枯站在门边等他回来,每说三句话,必有两句提到蒋星淳和蒋姝。
到了夜里,蒋星渊装作忘记了男女大防,和逃难时一般,与絮娘挤在一张床上。
絮娘也想不起拒绝,只顾面对着床里小声啜泣,一哭就是大半夜。
这晚,新配的安神药起了一点作用,絮娘眼角挂着泪水渐渐睡去。
她梦到自己变成一抹孤魂,飘荡在倾盆的大雨之中,俯瞰着风急浪高的长河。
她意识到什么,吃力地逆着呼啸的狂风往河心飘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找到快要被浪涛掀翻的小船。
她看见自己匍匐在船夫身边,因恐惧而四肢伏地,眼睛被雨水打得睁不开,忽略了一双儿女。
她看见蒋姝害怕地要哥哥抱,蒋星淳忙着照顾妹妹,一不留神手心打滑,没有抓紧船沿,在剧烈的颠簸之中往后摔倒。
飘在半空中的絮娘肝胆俱裂,伏在船上的那个女人却只顾着保全自身,对身后发生的惊变浑然不觉。
令她痛不欲生的落水声再度传来,絮娘难抑满心的愧悔和痛苦,对船上的自己大哭着叫道:“是你害死他们的!是你……是你害死他们的!”
睡在旁边的蒋星渊被絮娘凄厉的哭声惊醒,正准备给她擦汗,听清她说的话,唬得魂飞魄散。
他做贼心虚,再想不到絮娘是在自责自苦,还以为自己哪里露了行迹,以致东窗事发。
蒋星渊再也睡不着,翻身坐在床边,盯着屏风怔了许久,起身穿外衫时,才发现里衣早就被冷汗浸得湿透。
他一直喜欢絮娘的柔弱无害、单纯善良,这会儿有些想不明白如果她已经察觉出是他在背后下了毒手,为何还肯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接受他的服侍?
是可怜他吗?还是一时不愿接受真相呢?
那么,这种可怜,又能维持多久呢?
蒋星渊心里有鬼,不敢面对清醒后的絮娘,推开门融入黑暗之中,漫无目的地穿过小巷,沿着护城河走到天亮。
他看见城门口张贴的告示上写着,边关战事吃紧,朝廷急需精兵强将,呼吁有志之士报名参军,与此同时,取消原定于今年秋天举行的院试与乡试,恢复时间另行通知。
这对于踌躇满志的蒋星渊,无疑是另一个沉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