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时,我从大哥代管的边防军中挑出十来名好手,再从院中选一辆宽敞结实又不打眼的马车,多多地备些干粮和伤药,或可保你们一路平安无虞。”
絮娘强打起精神道谢:“你们忙得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还要为我们母子的事分心,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弟妹说的哪里话?”伏阡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阿陵不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实不必如此客气。”
他简短交代两句,转身便走,步履匆匆,生怕再耽搁一会儿工夫,便会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蒋星淳和蒋星渊渐渐长大,已经有了些顶门立户的样子,或是打点行装,或是与伏阱等人一一告别,全都有模有样,令絮娘感到些许欣慰。
她枯坐在房中,不知发了多久的呆,自箱子里找出一匹红绸,开始动手裁制腰带。
一式八条,因着时间仓促,她来不及做得太精细,只简简单单在布带的边角处缝了“平安”两字,饶是如此,依然熬了大半夜。
第二日一早,絮娘使蒋星淳将伏阱等人的六条腰带送了过去。
到得午后,她登上马车,掀开帘子一角,悄悄往旁边看去。
死士们不约而同地扎上簇新的腰带,鲜亮的朱红恰到好处地减去了黑色衣袍的肃穆之感,衬得他们的脸色也好看了些。
絮娘只觉眼角酸涩难忍,以帕子揩抹两下,扭过玉脸低声和女儿说话。
与她的心境相反,蒋星渊只觉说不出的快活。
他讨厌所有向她示好的男人,包括温朔,包括伏阱他们几个,包括亲自教授他学问的温昭,甚至包括……一天比一天有男子气概的蒋星淳。
他不怕定州沦陷,反而怕这里太过安全他不希望絮娘将根彻底扎在这里,和那些男人建立越来越深的羁绊,将他们看得越来越重,相对应的,减轻他在心目中的分量。
一个时辰后,两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回到定州。
絮娘发现,短短两个月,这里已经彻底变了样。
城门两侧的田地彻底荒芜,来年大概也不会有人耕种。
粥棚形同虚设,大锅里熬着和清水没什么两样的“粥”,昔日排成长龙的挤攘景象消失不见。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白花花的纸钱漫天飞舞,透着说不尽的凄凉。
街上大半商铺已经关闭,剩余的也没有正常营业的意思
破旧的门板半开,神色惶惶的店主将家当搬到牛车上,鞭子一甩,瘦骨嶙峋的老黄牛慢慢悠悠地往南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