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年来,我常常在想,我和那时候的你真正面对面站在一起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孟流年一下激动起来,问道:“你记得……你一直都记得?”
“对,这样离奇的事情,我又怎么不记得。只是没到这一天的时候,我不能跟你提起。毕竟我不能跟你讲那些,还没发生在你身上的事。”
“爸……”孟流年激动得抱住父亲,来到这个时空后,她常常觉得这里的父亲,跟她印象中的父亲是那么的不一样,甚至是陌生。
直到现在,她才真切地感受到,父亲就是父亲,一直都是她的父亲。
孟流年不止一次想过,在 2019 年跟父亲聊起二十年前所发生的事,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会把那些经历当作天方夜谭,还是压根就忘记了那段经历?
可她没想到的事,父亲竟然一直记着,还等待着跟她坦诚相对的一天。
“爸,你告诉我,妈妈当年,是怎么死的?”
“我等你一直等到今天,就是想跟你说……”孟敬山拍了拍孟流年的肩膀,眼神中流露着难言的悲伤,缓缓道:“对不起,是爸爸的错,是我搞砸了。”
“爸,你说什么?”
孟敬山话锋一转,让孟流年猝不及防。
“是我食言了,我没有保护好你妈妈。”孟敬山的内心多年来,一直遭受着后悔的煎熬。“……那一天,我没在家。”
夜里,孟流年回了孟今笙的家,一进屋就把自己埋在书房里,彻夜在书房里翻看关于刘一方案的案卷资料。
如今,只要确定最后一宗命案里,余家案里遗留的指纹就是周丽珍的,就能确定周丽珍就是刘一方的共犯。
确定了凶手的身份,就能回到过去,阻止妈妈被杀。
可是父亲的话却让孟流年陷入混乱与痛苦当中。
她曾经回到过去提醒父亲,要在 6 月 26 日那天保护母亲,可是母亲的命运却没有因此而改变。
经历了曾森案,孟流年已经明白,案卷资料并不意味着全部的真相。即使她熟悉关于过去的所有记录,也不代表她有绝对的能力阻止母亲被杀。
濒死的体验依旧历历在目。
孟流年不禁思考,如果她回到案件发生的那一天,却没能成功阻止母亲被杀,那她又会怎么样?
她越想,越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手脚发麻,连案卷上的字迹,都开始重影。
孟今笙推门进到书房里时,发现孟流年的头磕在资料上,一副半昏迷的模样。
“困了到床上去睡。”他看孟流年大晚上还在忙,就给她热了杯牛奶。
“嗯……”
孟今笙看孟流年的脸有些微微发红,伸手摸她的额头,却发现额头发烫。
“你是不是发烧了?”
“嗯……是吗……”孟流年迷迷糊糊地哼道。
突然,她只觉得身上一轻,整个人被孟今笙腾空抱起。
“啊……”孟流年忍不住叫出了声。
“别看了,睡觉去吧。”孟今笙说着,就把孟流年抱回了房间,轻轻放在床上。“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不行……”孟流年的声音有些虚弱。“我还没有弄清楚……”
孟今笙坐在床边,帮她掖了掖被子,柔声道:“弄清楚什么?”
“妈妈被杀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孟流年低声呢喃,像是对孟今笙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他们,为什么要杀妈妈?”
孟今笙弯腰凑近孟流年,才听清她说的话。他的心不禁抽痛了一下。
妈妈死的那晚,是他最不愿意提起,却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记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