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庭审结束后没多久的一个晚上,她无意间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她第一次穿越前的时间线里,那时她还是地方电视节目的编导,在一个新年演奏会后负责做专访。
而她专访的对象,是一个年纪轻轻就有能力开演奏会的女钢琴家,名字就叫……余楠楠。
那一日,她坐在台下,看着舞台上那个年纪相仿的女孩,是那样的光彩夺目。
想起自己一地鸡毛的家庭,她是那么的羡慕女孩的优秀,羡慕她有爱的家庭。
那个女孩还曾对她说过:“我们加个微信?等节目剪好了,可以发我一份吗?我妈妈喜欢把我的采访都保存起来。”
她回答:“好。”
可是当她拿出手机,却怎么都看不清楚上面显示的内容,接着她就醒了。
后半夜,孟流年再也睡不着了。
她躺在床上,一直想一直想,忽然意识到,似乎只有在最早的时间线里,那个被父母深爱着的余楠楠,才最终成长为众人瞩目的天才钢琴家。而在后面所有的时间线里,余楠楠都悲惨地与家人一起,死在了千禧年的那场劫难中。
这是为什么?
突然,孟流年想通了什么,竟在冬夜的寒意里惊出一身冷汗。
她想到了周丽珍那个或许亲手杀死了自己女儿的女人。
在无数条时间线里,余家唯一一次逃过灭门之灾,竟然恰恰是因为周丽珍在 5 月 28 日生日那天遇害了!
是命运的注定,还是周丽珍的选择,让一个母亲,只要活着,就必然会杀死自己的女儿?
没过多久,监狱里传来周丽珍的消息,她愿意认罪,但条件是想单独见孟流年一面。
“要不算了吧。”
看守所的走廊上,谢今笙突然拉住孟流年的手腕,剑眉紧蹙,再一次劝说。
虽然目前的状况,如果周丽珍能配合认罪,无疑能让案情有更大的突破,但他对周丽珍的要求,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想再让孟流年牵涉其中。
“不,我要见见她。”
孟流年有权拒绝与周丽珍会面,但她还是来到了这里。
她做这个决定的原因,并不是那些宫斗剧里写那样,想要在对手面前宣告胜利,而是直到此时此刻,她心中的恐惧依旧如影随形。
这种恐惧,来源于周丽珍曾在她以为即将胜利的时候,突如其来地将了她一军,让她险些一败涂地。
哪怕周丽珍已经被关在了狱中,而那些可以穿越的照片,都在自己的手上。孟流年还是无法高枕无忧地享受安逸。
特别是在庭审那日得知余楠楠就是周丽珍的亲生女儿以后,她的恐惧越发地蔓延开来。
以她对周丽珍性格的了解,她绝不会就此接受这样残酷的命运。
她必须要见见这个对手,确信这个游戏是不是真的已经结束了。
会见室的铁门“咣吱”一下被推开,周丽珍早已在里面等候。距离上一次庭审不过几日,她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肉眼可见地衰老憔悴,那双深邃含情的丹凤眼已然失去了光彩,槁木死灰一般枯坐在那里发呆,直到孟流年走进会见室,才像绝症患者突然看到救命的药一般闪过希望的光芒。
孟流年被她盯得毛骨悚然,藏在衣袖里的手不知不觉已攥紧成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中,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坐下。
两人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博弈。
终于,还是周丽珍按捺不住,率先开口道:“告诉我,你在其他世界里,见过那个孩子吗?”
她的声音沙哑而微弱,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孟流年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周丽珍见她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