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昭。

有朝臣言辞暗讽虞苏声名不清、玷辱门楣……

她本以为他会为她出声，哪怕只言片语，也好。

可那一刻，陆玄昭却低头，不言。

四座皆寂。

虞苏在屏风之后，静静看着。

她自嘲地想，三个月来风刀雪剑都未曾叫她动摇，可偏偏，他的沉默，让她心如死灰。

长公主得意，笑意嘲讽，“我以为你们有多深情厚意，看来不过如此。就算知道是我所为，我那表弟也未曾动我一根发丝。”

虞苏垂眸，静了半晌，忽而轻笑，“嗯，长公主您开心就好，注意避一避伤口，扯着了，会疼。”

长公主盛怒。

虞苏并未理会，一步步踏下金阶，出了宫殿。

回到王府，锦岚院中依旧陈设如故。

虞苏推开了那只最底下的木箱，一张纸被她轻轻拿了出来。

曾经早已备好的和离书。

那人说永远不会让她有机会拿出来。

虞苏轻笑了声，盯着那纸上的字迹看了良久。

屋外风起，冷得她骨头都疼。

虞苏攥紧和离书，眼神冷冽坚定。

“梦醒了，也该开始算账了。”

第303章

天空又飘起了雪。

虞苏倚栏望着一池锦鲤。

五色游鱼，尾鳍飘逸，鳞光在雪影中摇曳，宛如一池碎金浮动。

她看得出神，心里却毫无波动。

青葵立在她身侧，满眼忧色，心疼。

今日宫宴，王爷太令人失望了。

“小姐……”

虞苏回身，指尖微动，手里的鱼食全部抖落。

锦鲤们摆动鱼尾，争游撩水，吃食，一池碧波被搅得稀碎。

她道：“将吴敢几人的卖身契给他们，是去是留，随他们。”

青葵一怔，眼中浮起不可置信的湿意。

“小姐是……要走？”

虞苏静静，望着昏暗天光中的坠雪，眸光清明：“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青葵垂下眸子。

自来到虞苏身边，她就看得清明。

小姐从来不恋旧情、不囿过往。

一旦心中那点信念碎了，便是铁石心肠的决绝。

想来她也对王爷那番举动失望了，连王妃之位也不在意，说舍便舍。

直到这场雪下到夜半，天光昏沉之际，陆玄昭才回来。

锦岚苑点着暖黄的灯。

虞苏静坐屋内，身披轻裘，眉眼清清冷冷。

风透过窗棂吹进来，灯火明灭不定。

她指尖还拈着那封和离书。

陆玄昭自宫中归来，站在廊下，一身风雪未褪。

青葵等候多时，见他现身，忙上前一步。

“王爷……王妃一直在等您。求王爷移步一见。”

陆玄昭颔首，目光微微动了下。

没一会门外传来轻响。

陆玄昭迟迟未进门。

他深吸一口气，良久，才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