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粟自纯白的毛巾下抬头笑着说:“我确实挺喜欢他。”

他的眼神发亮,这让杨峥想起幼时第一次见到谢一粟。

从窗里看进去,那个被捆住的小孩只能把头凑在地上喝水。略长的头发就垂在灰扑扑的脸颊边,湿漉漉地沾满了脏东西。

一铁锹下去后,人应声倒地。

在报警之前杨峥用身上不怎么干净的小背心擦干了他的头发,哪怕拨开头发后,整张脸露了出来,他仍然以为这是个女孩子。

年幼的谢一粟警觉地看着他的动作,过了好半天才放声大哭。

杨峥拿过毛巾替他擦头发,手很轻。那动作很温柔,他记了许多年,一如现在。

走之前杨峥只留下一句话:“你喜欢就好。”

so

这是一个天降打败竹马的故事

05

和霍斯恒的第二次见面在一周后。

回来的前一天他给谢一粟打来电话,询问明天是否可以去月湖看房子。

谢一粟打了个哈欠说可以,那声音黏黏糊糊,听起来还在床上。

遵循他制定的规则,现下已经过了中午,霍斯恒想确实听起来没有小山说的那样“很不高兴”。

谢一粟彻底清醒后看看手机,来电的时间是下午一点整,他埋在被子里笑,想着怎么这么听话。

第二天派来的车已在谢家门口等候多时,谢一粟还在楼上挑衣服。

霍斯恒上次无心说的那句“那下次可以穿得不正经点”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像是一种魔咒。

等他上车后才发现要带他去看房子的人并不在车上,司机解释道:“在公司还有个会,您先去月湖随意逛逛,他开会完了就到。”

老赵对他挺客气,听说这是跟了霍震风几十年的司机,霍斯恒一回国后就拨给他用,可见这老头对便宜儿子倒是重视的很。

当然按谢存分析的意思,重视和监视其实也没什么两样,总得防一手。

司机慢悠悠地开着车,“快到了,那白顶的房子就是,专门请法国人弄的。这法国人可太爱拿乔,飞几次滨城都是我去接的,但真别说,这房子确实弄得漂亮。”

说话的口吻不卑不亢的,拿捏的不错。

老赵在后视镜里瞄了一眼谢一粟,不像大少爷私下说的那样。

到底谢家早年也是有点家底的,这小儿子算是上得了台面。

只是这谢家能和霍家攀上亲也真真是走了狗屎运。想着自己跟的这位,虽然不是正经太太肚子里生的,但时代到底也不一样了,如今又不是什么封建社会,他霍震风家大业大的,在外面有个儿子没什么稀奇。

这些年老赵跟着霍震风,也看出点了名堂,自打把霍斯恒接回来后,凡事都是上了心的。

以后这家业霍希想独吞那绝对是不可能,至于要从嘴里吐出多少那就不清楚了。

又想着咱们二少爷一表人才,要什么人没有?怎么就偏偏喜欢男人了?男人可生不出孩子,挣来的这些到最后不还是打水漂。

思来想去那可真是想不通。

家里的太太宋蔓枝是个人精,这些弯弯绕绕的她比谁都清楚。今儿出门前还在旁敲侧击着,问道那私生子近日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和那谢家的小儿子进展如何。

老赵向来只说该说的,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嘴严得很。

宋蔓枝背地里骂他是条泥鳅。

霍震风每年飞去布里斯班那么多次,说是去看两个老的,其实是去看他那野种。这么多年下来老赵能不知情?

偏是宋蔓枝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只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好关键时刻宋家得了点风声,才不至于完全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