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珍认出了那个声音。

是姑姑林嘉音。

她惊恐地抬头和林绍元对视，见林绍元镇定地对她微微颔首，连忙调整呼吸，飞快地整理好裙子，帮他系上皮带。

“姑姑，是我和惜珍。”林绍元面不改色地转过身，向林嘉音解释，“惜珍说她听到这附近有猫叫，她又怕黑，让我陪着找找。您怎么还没睡？”

“我年纪大了，经常失眠，出来转转。”林嘉音并不怀疑林绍元，笑着问顾惜珍，“惜珍，找到猫了吗？”

“没有，可能是我听错了。”顾惜珍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模样温驯又乖巧，“麻烦大哥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林绍元点点头：“好，去吧。”

林嘉音和林绍元一起目送顾惜珍走进别墅，忽然道：“我记得惜珍刚嫁过来的时候，一直有点儿害怕你，真没想到你们现在相处得这么好。”

林绍元沉默片刻，道：“惜珍很好。”

林嘉音有些唏嘘，道：“早知道你们合得来，当时就应该……”

她自悔失言，连忙道：“唉，年纪大了，废话也变多了，你别把姑姑的话放在心上。”

林绍元皱眉道：“姑姑，当时就应该怎么样？你想说什么？”

“这……”林嘉音的表情变得尴尬，犹犹豫豫地道，“其实，当年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本来是惜珍。”

闻言，林绍元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0282 他以为他已经见惯大风大浪（林绍元的春梦，剧情+微H）

林绍元听见自己冷静地道：“姑姑在跟我开玩笑吧？我比惜珍大七八岁，我相亲的时候，她才刚上大学。”

“我骗你干什么？”林嘉音摇摇头，说起陈年旧事，“那时候惜珍的妈妈看中了你，托中间人说和，想让惜珍跟你见一面。”

“但惜珍的年纪太小了，十七岁还是十八岁来着，她哥哥不同意她那么早出来相亲，听说在家里闹得很厉害，你妈又觉得她不是大太太生的，出身上差了些，就没有坚持。”

“谁能想到她妈妈的手段那么厉害，摇身一变成了正房，她哥哥又青出于蓝，把顾家的产业经营得风生水起。”林嘉音难掩赞叹，又带有几分庆幸，“幸好兜兜转转，惜珍还是嫁到了咱们家，这门亲事结得真是对极了。”

林绍元的眸色变得比夜色还要幽暗。

顾惜珍是嫁到了林家，却没有嫁给他。

他平静地和林嘉音互道晚安，平静地上楼洗漱，平静地躺在床上，关掉台灯。

他以为他已经见惯大风大浪，能够接受人生的所有意外和不圆满，他以为他跟顾惜珍保持着地下情人的关系，并不比正常夫妻差在哪里，甚至还多了几分禁忌和刺激。

可他在这一晚做了个无比真实的梦。

梦里，他回到妻子还活着的时候，结束了一天的应酬，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里。

病恹恹的女人靠坐在床头看书，肤色苍白，青色的筋络从皮肤底下蜿蜒而过，像一条条快要饿死的小蛇。

他迟疑了很久，把一大捧香槟玫瑰送到她面前，道：“结婚纪念日快乐。”

女人紧皱眉头，连按了几下呼叫铃，抱怨道：“我对花粉过敏，你不知道吗？”

她指着他手里的花束，对闻声赶来的佣人道：“快拿走。”

林绍元坐在女人身边，尝试改善二人之间的关系，低声解释道：“我知道你对花粉过敏，所以让花店提前处理过，再说，玫瑰的香味不重。”

女人的眉头依旧皱得紧紧的，道：“明明很重，又香又腻。”

林绍元觉得兴致索然，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而是轻轻握住女人的手，道：“我们今晚再试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