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他也停下来,伸手打开一盏小灯,然后抬起头看着我。

他皱着眉,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蜡黄色,眼角不知何时长了些肉眼可见的细纹,眼底布满了血丝,灼灼地盯着我。我在他脸上看到除了情欲之外还有一层若有若无的徒劳,眼神里也带着询问的意图,我轻轻对他笑了一下,他又重新回到我身上。

姜慎大概用尽了他所有的技巧,我虽然没有抗拒他,却也应付不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中途他停下来,两手托着我的脸,好像认输了一样,用一种绝望的表情看着我。

“你要我怎么样呢千千?”他哑着声音,又带着点哽咽。

我直愣愣看着他,紧盯着他的眼睛,心里很平静。

“你想让我变成他吗?我也可以试试。”

那句话像千斤巨石一样砸在我的胸腔,让我轰然一震,无比自责。我鼻子一酸,突然觉得无奈。我知道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在和我亲密的时候,脑中想起了我和小川的片段。而在那些他一直努力排斥的记忆深处,我是爱他的,是可以回应他的。

此时此刻,我终于可以清晰地把他和小川区别开来了。而姜慎,却冒出了想模仿小川的念头。

我觉得很对不起姜慎,他的生命一直处于深渊当中,我曾经想拉他一把的,可为什么到最后又亲手把他推下去了呢?

大概是不忍看我露出的类似同情的眼神,姜慎把我的眼睛蒙上,退出我的身体,然后把头埋在我颈间,轻轻啜泣起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眼泪落在我肩膀上,由滚热到冰凉。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伸手抱抱他会好很多,我知道我应该这么做,可当时我的胳膊就是抬不起来,我任由深渊再次把他吞噬掉。

我以为经过那天晚上姜慎就会死心了,但在我手术之前,还是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在术前评估过去一周后袁博士才联系我,电话里歉意地说我的心理评估不合格,没通过手术要求。我问他哪方面不合格?他突然用带有闽南口音的方言支支吾吾地说了几个理由,我当时就明白这并不是根本原因。我问,是不是姜慎不同意?袁博士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要不你们再好好聊一聊?

我当时很心急,没有耐心再与姜慎拉锯战了,眼前的煎熬以及对解脱的渴望让我直接冲到颂北大厦去。我先是堵住袁博士问个究竟,才知道的确是姜慎用心理评估不合格为由压着不给我签字,而他不签字,其他人也不敢签。《记忆疗愈法规》规定疗愈手术必须有颂北高层签字才能进行,我放弃了姜慎,去找栾如君。

栾如君看到我来很吃惊,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有再躲避她,只是请求她帮我签字。栾如君看似很为难,我说如果你不签,我会去顶层找栾总。她眼神里晃过了一丝犹豫,我知道她动摇了,但这个时候姜慎突然冲进办公室,拽着我的胳膊走出去。

他箍住我的胳膊,一句话也没说,一路拖着我来到楼道间。关上楼道门后,他甩开我,低吼了一句:

“我不是告诉过你死了这条心了吗?”

他压着声音,但字字清晰有力地砸向我。我看着他面带疲惫的脸,和恶狠狠怒视着我的眼神,突然间绝望了。

我太累了,太疲倦了,我想他也是如此吧。我们再这样斗下去,只会更厌恶彼此,更仇恨彼此。于是我想示弱了,我抓着他的手,我说:

“你放我一条生路吧,算我求你。”

说着我险些跪下去。

他抓着我的肩膀,用力撑着不让我跪下,身体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姿势。同时挣扎了很久,用很轻的声音颤抖着说:

“那我怎么办?”

我摇摇头,费了好半天力气才回答他。

“我不知道,姜慎,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