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40 孟千千-摊牌
在我告诉姜慎那个决定之前,我们一起见了两个人。
第一个人是纪向逸。
纪向逸带着家人回国探亲,在此转机,恰好有大半天的空闲,问我有没有时间吃个饭?那天正好是周末,姜慎也在家,他说我可以去吗?我并没有什么需要隐瞒或者提防他的,就带他一起去了。
当时他已经辞退了媛姐,为了回应他这份体贴,我不再排斥他的控制欲了。
我们与纪向逸一家见面氛围很融洽,可能因为有小孩子在,大家笑声不断。姜慎全程没怎么说话,有点格格不入,时不时就找借口离开包间,回来时身上带着淡淡的烟味。
大概在姜慎第四或者第五次出去时,纪向逸忍不住问我,他怎么了?我说烟瘾犯了吧。纪向逸拧着眉头,说你没发现他一直在出汗吗?他看上去很焦躁。接着纪向逸提醒我说,他这种手术很容易引起脑内激素失衡紊乱,得多注意。我点点头,但并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当时纪向逸的妻子带着孩子去买零食了,包房里只剩下我们俩,我开口问了他几个问题。纪向逸都回答了我,答案也是我意料之内的,不管怎么样,我终于串联起好多原委。
我爸爸的胰腺癌是两年多前查出来的,也是在那个时候,在薇薇安的教唆鼓动下我认识了小川。在我和小川开车去因特拉肯的路上,爸爸并没有预料到会出事故,在家已经给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他接到一个神秘电话后才知道的。事故后纪向逸虽然在爸爸的请求下帮忙抹去我的痕迹,但对事情的顺利程度感到奇怪,似乎栾家和瑞士警方都默契地不再追究真相了一样,而爸爸却对这一切并不意外。
我想事实大概就是这样了,小川是猎物,我是饵,姜慎是被精心打造出来的一把武器。
在姜慎回来时我们已经结束了这个话题,也没露出任何异样。聚会散场之前,姜慎拿出来两盒不知什么时候去买的礼物送给纪向逸,我看了一下,似乎是营养品特产。
纪向逸谢了谢我们,又似乎很感慨,他看看我,又看看姜慎,不知为何红了眼眶。
我们见的第二个人是唐奇。
送走了纪向逸后时间还早,姜慎说不如去逛逛街?我说,带我去看看唐奇吧。
出院后我提过一次要去看唐奇,姜慎担心我状态不够好,那时我的确迷迷糊糊的,就没坚持。他见我这次态度坚决,没有再阻止。
我们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墓地,到了后先做了登记,又买了些鲜花,才绕过几条羊肠小路来到半山腰唐奇的墓前。姜慎为他选了个很高的位置,视野和采光都很好,墓碑也是老式的石碑,而不是现在流行的合成材料墓碑。
我把那束太阳花放在他的碑前,鲜花和石碑拼凑成一副不协调却很独特的画面,仿佛他年轻的脸配上那副偶尔露出老态的灵魂。
我坐在石碑前,从头至尾没有说话。姜慎坐得稍远一些,若有所思地看着脚下的城市。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姜慎提醒我们该离开了,走之前他说,跟唐奇告个别吧。他可能只是简单一句建议,却让我一惊,对呀,我也要跟他告别了。
我想了想,我说对不起呀,姐姐也希望能永远记住你。
姜慎没有马上来质问我,但在下山的路上我察觉到他已经在做心理斗争了,脸色僵硬又肃穆。我本不希望在这里讨论这件事,起码回到家里,在安静的环境下,能尽量心平气和地沟通。可在走向停车场的路上时,他突然从后面抱住我。
“我们结婚吧。”
我想挣开他,但他抱得更紧,又说了一遍。
“我们结婚吧,再生个孩子。你不是羡慕纪向逸一家吗?我看得出来。我们也可以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