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烟味,小区内也有很多人远远地看着一个方向。我循着烟味走去,越走越慌,脚步不由得加快起来,拐了一个弯,我就确定火源是我家的方向。

来到楼下时看到果然是我家那栋楼在着火,火势凶猛。保安在疏散人群,也催我走。我问保安着火的是哪个房间,他准确地说出了我家的门牌号。他大概认出来我是主人,说先不要着急,消防车正在来的路上。但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冲进大门,这时突然有人一把拽住我。

那人力气很大,手臂拦在腰上,将我硬生生拖住,我从那件高级袖口就认出来是姜慎。我突然觉得厌恶和烦躁,我想挣脱他,甚至打他,咬他,但他死死抱住我,把我拖远。

火势大了起来,热浪和浓烟都无比让人绝望,仿佛把我半生的幸与不幸都卷走了。

我转过头,在火光中盯着他的脸,大脑一片混沌,终于哭着说出那些傻话。

“是你做的吗?”

他的手还死死环着我的腰,只低头看着我,没有回答,我便像控诉一般语无伦次都吼出来。

“你为什么呢?我哪里做错了呢?”

“你要是想拿走那些资料可以拿走,我不要了!可那个房子里还有别的东西,我妈妈的东西,小川的东西!”

“你不能这么欺负我,姜慎,你不能这么欺负我,你看看我还剩下什么了……”

他突然露出一丝不忍的表情,他一手挪到我头上,似乎想努力跟我沟通。他说:“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我以为那些话我告诉你总比你从别人那听到要好。”

可我当时根本不想听他说话,他说出的每个字在我听来都恶毒无比,所以我只能用更恶毒的话来回敬他。

“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怪物,是个恶魔!”

“你配不上小川的记忆!”

可能我的攻击引起了邻居围观,也可能我的恶毒起了作用,他突然松开了我,身体晃了晃。

我向后挪了几步,远离他,抱着膝盖蹲在路边,一开始他还站在我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等消防员灭了火,散了烟后,天已经黑透了,保安才允许我上去。

按照消防员的说法,火源是我家阁楼上的一个旧插排,插排起火点燃了书柜,再蔓延至楼下,所以阁楼的火势最为严重,我当然不信。整个房子里唯独我房间靠近阳台的位置得到幸存,我翻翻找找,找到了小川给我绑头发的丝巾,这是留下的最贵重的东西了。

到了晚上我才发现已经无处可去,我只带着丝巾,想先找个酒店,但刷卡时意识到我几乎破产了,只好就近找了个最便宜的旅店住下。稳定下来后我算了一下,我其实已经负债了,我还要赔偿楼上楼下邻居的连带损失。

那天晚上我很难入睡,努力思考接下来怎么办。到了后半夜我给唐奇打了个电话,跟他大致说了下今天的事情,他说,要不要过来陪你?我说不用。然后我问他知不知道怎么联系自由社的人?

唐奇问我为什么找自由社,我想了一会,或许是走投无路想跟他们聊聊,或许是要搞清楚我爸爸的身份,我语无伦次解释半天,唐奇打断我,说我知道了,我来联系他们。不久后他给我回了个电话,说约好了明天与自由社的人见面。

人在倒霉的时候,也是会祸及他人的。关于唐奇的死亡最让我难以消解的是,是我把他带上了那条路。

火灾的第二天唐奇来酒店接我,他说已经联系上了一位自由社的负责人,对方很期待见到我们。他又问我,真的要跟自由社合作吗?我当时脑子很乱,我说还不确定,看看再说。他劝我要不然缓一缓再做决定。我说不,没事,就今天。

我为什么不听他的呢?为什么一定要在那一天,带唐奇走那条路呢?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