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一个旧街区,在找准方向后我向艾萨克家走去。

后来我曾回想当时的心境,其实我并没有死里逃生的恐惧或者庆幸,只是觉得遗憾和焦急,在我昏迷的这一夜里我猜我可能错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果然,在我意料之中,艾萨克留给我的文件袋被抢走了。他的女儿已经报了警,但警方并没有太重视。我沮丧地转头要走,艾萨克的女儿叫住我。她说你稍等一下,爸爸除了文件袋还留了一句话给你。

我听完后心情大好,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的开心。

我就这样迎着朝阳,沿着几乎没有人的街道走回老城区的公寓,觉得不虚此行,一切都值得。

在我快走到利马特河沿岸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轮廓朝我走来,我眼睛有点痛,视线并不清晰,难以判断他是谁。直到走到利马特河边他离我越来越近时,我这才认出来,他怎么来了呢?

我站在那不动,姜慎穿着一件灰褐色的大衣,突然跑了起来。在他离我比较近的时候,我大声问你怎么来了呢?

他没有回答,过来一把抱住我,紧紧裹在他怀里。

他按着我的头时我才感觉到疼痛,我想我应该是受伤了。我费劲地推开他,揉了揉脑袋,我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他低头蹙眉凝视着我,这个表情让他看上去非常疲惫。

“什么事?”

“我说了你可要挺住。”

“好。”

“可不许哭啊。”

“好。”

“也不能怪我。”

“到底什么事?”

我把我忙活了这几天的唯一收获告诉了他。

“你其实姓陈,叫陈恪生,是一个退役运动员。对不起啊,我只了解到这么多。”

姜慎有些颤抖地抬起手,轻轻摸着我的脸,干燥温暖的手指又碰了碰我额头的伤,我吃痛向后一躲,顺便抬头看向他。

我看到他紧紧抿着唇,下颌微动,鼻尖通红,眼泪不受控地流下来,顺着鼻翼流到嘴角。他不去擦,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在利马特河旁的清晨里哭得像个倔强的小孩子。

“陈恪生”我努力笑着说,“我还是觉得姜慎更顺耳。”

他把我轻轻揽到怀里,似乎哭出一点声音来。

31 孟千千-求和与试探

姜慎拦了辆出租车,我们上车后,他用德语对司机说了一所私家医院的名字。司机似乎对这家医院不太熟,他又给出一个准确的地址。

姜慎的德语没有小川流利,发音也不如小川正宗,但很明显他对这门语言是非常熟悉的,阅读和交流没有任何障碍。我想他应该是拥有了小川的语言知识,但自身发音系统略微生涩,由此造成了一种暂时滞后现象。

姜慎没有察觉到我在观察他,指完路后问我,还好吗?我说,没什么。然后又问了他一遍,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他只回答了两个字,昨天。我忽地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对了,还不能去医院,先去福利院唐奇那里。”

“你放心,唐奇和王明都是安全的。”

“你怎么知道王明?”

“我昨天到的时候没联系上你,只找到了唐奇,他都告诉我了。”

“他人呢?”

“他也找了你一夜,我刚才让他回去休息了。”

“姜慎,我好像有点晕车……”

说完这句话,我头晕得更加厉害,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他把车窗打开一些,告诉司机开慢一点,让我仰头躺在他腿上。姜慎神色焦急地看向窗外,又给司机指了条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