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不了解我。”

“其实,某种程度上,我们是同一种人。”

“不是。”

“你心里清楚的,你没那么爱栾小川。”

他言之凿凿,满脸自信,像是在等着看我如何瓦解,如何从坚固的冰塑溃成一滩泥水。

“不对,我爱小川。”

“你那只是愧疚,不是爱。如果他不是栾颂北的儿子,从一开始你都不会接近他吧?”

我没有反驳王延之,突然意识到与他的争执是没有意义的。我几乎是顷刻间将态度缓和下来,给他看我瓦解后的样子,告诉他我退出了,准备从颂北辞职。说完我就先离开,王延之转头看了看我,没再说什么。

回到公司我就提了离职,马组长拿着我的辞职报告向上级汇报,没多久,他说栾如君让我去她办公室一趟。我问,难道是她不批吗?马组长说,已经批了,她说让你自己去拿。

我没有心理准备如何去面对栾如君,完全凭着一股莽撞去了 13 层。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敲门,听到里面的应声后,开门进去。一推门,首先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姜慎。

姜慎很舒展地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波澜不惊地看着我,似乎知道我会出现。他旁边不远处坐着那次在沙滩上给他看病的年轻医生,真实身份是栾如君的助理。

我在门口停住了,刚才的莽撞烟消云散,又汇成了慌乱。这时栾如君叫我的名字,我才努力镇定走进去,走到她的办公桌前。栾如君坐在办公桌后,抱着肩膀打量我,又看看姜慎,不说话。我觉得备受煎熬,便主动问她,辞职报告我可以拿走了吗?栾如君笑笑,笑得很漂亮。

“这么着急离开颂北吗?”

“我留在这没有意义了。”

“真想不到,你跟我们家的男孩子都挺有缘分的。”

栾如君说着从抽屉里找东西,我以为她会拿出辞职报告,可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冲姜慎瞥了瞥,对我说,你的辞职报告在他那呢。

我几乎使出所有力气压制住这种被羞辱的愤怒,转身走向姜慎,我还没走近他,他起身把我的辞职报告放在茶几一角上,缩短了我的路程。我拿起报告时,与他撞上了目光,我闪躲过去,离开栾如君的办公室。

就在关上门的一瞬,我更加坚定了那个计划。

我抱着纸箱从公司后门离开的,走出颂北大厦时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阳光的原因,这座摩天大楼仿佛在夕阳下摇摇欲坠。

走出安检区,来到辅路上时,我听到身后一声短促的车鸣声,然后,姜慎开着车追上我。他在我旁边调慢了车速,放下车窗,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去。我说不用,我家挺近的。他把车停下,下车走过来,抱起我的纸箱放在后座,打开副驾驶的门,看了看我。

在车上我才注意到姜慎的异常,他穿了一套看上去很高档的西装,甚至还打了领带,看上去人模狗样的,但跟他的气质很不协调。我这么想的时候,他把领带松了松,似乎才舒适下来。

我轻轻笑了下,以为他没察觉,但他马上问我,笑什么?我摇摇头。他又说,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车已经开到茂一广场了,停下等红灯。

“唐奇把栾如君和王延之在瑞士的事情告诉我了。”我说。

“我知道。”姜慎回答。

“那你为什么还帮助栾如君?”我看到他一脸镇定,又问,“栾野是你们搞垮的吧?你是要回栾家了吗?”

他依旧沉默看着前方,没打算回答。

“要不你跟我去趟苏黎世吧?”

他突然转头惊讶地看向我,这时绿灯亮起,他没有启动车子,后面此起彼伏地响起催促的车鸣声。姜慎向后面看了看,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