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足无措,如何也想不到我连这种赌气的招数都用上了,他还是这么决绝。当然,那时候我是在赌小川的记忆,虽然小川不是占有欲很强的人,但他不会对这种事无动于衷,过去我们闹脾气时几乎百试百灵。

我还是不甘心,真的换上了一件我所有衣服里最华丽最性感的,甚至是很不合时宜且有点滑稽的,我穿着它走出家门。

我有种预感,他还在这栋楼内没有离开,于是拖着裙子一路慢慢悠悠走着,忍着寒冷故意在每个路过的门口磨蹭,可直到我真的走到栾野的车旁边他也没有出现。

上了车后,很快我就后悔了,内心巨大的失落感像涨潮的海水一样汹涌卷来,又像深不见底的沼泽一样深陷下坠。

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现在回想起来,他不是赌气,是来跟我断个干净的。可是为什么,凭什么呢,即便是了断也不能如此敷衍吧。

一时间很多复杂情绪同时冒出来,忽而生气,转而又想哭,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足够的意志力按照一开始的规划与栾野去周旋了。车开到半路,我让栾野停车。

我有点语无伦次地解释为什么穿成这样出来却突然爽约,栾野倒是有耐心,一项一项地推翻我的借口,好像势必要刨根问底知道真相。他甚至问我,是不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怕再说下去更难圆谎,索性说饿得胃疼,能不能就近吃个饭算了。

我和栾野来到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在一个半封闭的小包房内,我想着速战速决把这顿饭敷衍过去,起初还比较顺利。但栾野中途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后他看上去非常焦虑,并且很反常的不再像之前那样伪装成一副温柔的样子,而是带有攻击性地直接发问。在我屡次逃避他提出的话题后,他突然抛出一句话,让我瞬间清醒了。

“你听说过记忆移植吗?”

我哑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他接着又说。

“那你应该记得我弟弟栾小川吧?”

大概过了不到一分钟,栾野笑着说你别紧张,先喝口水。我端起水杯一点一点抿着,同时试着恢复理智,我刚才惊慌失措的表现已经中了他的计了,来不及否认了,只能正面接招,顺便试探他知情的程度。我深呼一口气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栾野看上去略有得意,他说虽然小川在家里人那把你藏得很好,但是只要去瑞士一查就查得到。我又问,怎么会想到查我呢?栾野说,这你就要怪栾如君和姜慎了。

服务员把他点的红酒送过来,他慢悠悠地倒入醒酒器中,然后抬眼询问式地看了下我,我摇头示意不想喝酒,他并没有说什么,只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在他慢条斯理地醒酒倒酒过程中,像是陈述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样,说出了他如何盯上我的始末。

在小川没去世之前,栾野与栾如君只是互相厌恶,可小川离开后,两人你死我活的战争彻底拉响了。栾野有自己的眼线和渠道,从周年晚宴开始就发现栾如君不对劲,接着她在公关中心又搞了一系列漏洞明显的小动作,才让栾野发现了她的秘密,也就是姜慎。在调查姜慎时关注到我,进而又查出我与小川的关系,他才把一切原委搞清楚,明白了栾如君的计划。

“栾如君的计划是什么?”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