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就你自己来了?不是说好,跟孙总一块儿来的吗?”那位被称作“刘总”的老同志先把手里提着的一包东西往茶几脚跟前轻轻一放,然后恭恭敬敬地直起已然坐下的身子,回答道:“孙总是要来的,都走到半道了,又让公司里的人截回去了。”这时,徐世云来送茶。刘总谢过后,见徐世云在一旁坐着不走了,便端起景德镇万寿无疆釉下彩茶杯,尖撮起嘴唇,轻轻吹去漂浮在茶汤上层那些尚未泡开的茶叶,小小地啜了两口;过了一会儿,见徐世云仍没有回避的意思,便大大咧咧地对徐世云笑道:“小徐,一会儿,我跟潘书记单独说点事儿。你别见怪。”这位刘总退休前是个副厅局级干部。当年,潘祥民提到副厅局级时,他早就是个副厅局级了,曾跟潘在一个部门共事多年,所以敢在潘家直呼“小徐”。只不过后来潘进步快,后劲足,直至省委一把手的巅峰。用刘总常常苦笑着在众人面前说的那句老话来说,就是“机遇啊,机遇总是欺负老实巴交的人”,而他这个“老实巴交的人”就一直在副厅局级这道坎儿上窝着,直至退休。
“小徐”一走,刘总忙关上客厅门,凑到潘祥民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潘书记,我知道您忙,多余的话,我就不再说了。该说的,上一回我和孙总一块儿来的时候都已经说了。今天孙总让我来,就是表示一点意思……”一边说,一边把手里那一小包东西往茶几上一放。“农业银行那头,就有劳潘书记多费心了。贷不出三千万,有一千五百万也行。亚雄公司等着这点钱救命哩。”
潘祥民指着那一小包东西,问:“你这是……”
刘总马上起身,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道:“嗨嗨嗨,您这回跟小徐办喜事,都没跟我们打招呼,太见外了嘛。老领导,又是老战友,这么大一档事,也得允许我们跟您一块高兴高兴。老话说,随喜嘛。一点心意,一点心意。好了好了。您留步,留步。请回,请回。”说着,便晃动着高大而健硕的身躯,头也不回地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潘祥民站下了。这时,徐世云走进客厅,拿起那包东西:“什么呀?怪沉的!”潘祥民忙叫:“别动!”徐世云不高兴地轻轻放下那东西,说道:“炸药包啊?您吓唬谁呢!”“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潘祥民说着,便转身去敲敲小餐厅的门。见贡开宸和省纪委的那位副书记从小餐厅里走出,徐世云笑道:“您二位没走啊?这是唱的哪一出戏?”贡开宸却笑道:“谁也别沾手啊,请纪委的同志揭宝。世云同志,家里有剪子吗?快借来一用啊。”潘祥民却叫暂停,让徐世云把娘家“陪嫁”时带来的那个高级“录像机”拿来,录下当场“揭宝”的场面。徐世云笑嗔道:“那是‘摄像机’。说八百遍也记不住。”潘祥民忙点头,重复道:“好好好。摄像机。快去拿来。”
锋利的刀刃小心翼翼地挑开包扎带。包里还有包一个丝光缎锦匣,流光溢彩,富贵祥氲。另一个稍显简陋沉稳,是个做成书籍造型的褐色木盒,虽“简陋”,倒也别致有趣。
打开第一个匣子,徐世云便“哇”地一声叫了起来。匣子里并排放着两只纯金喜鹊,一只嘴里衔着一枝腊梅,另一只衔的是一枝桃花。两只小鸟外头都有一个椭圆形的玻璃罩子罩着,还都带一个雕刻精美的泰抽底座。打开第二个木盒,徐世云居然愣住了。到这时,她才骤然意识到,这里确有一种非炸药包的炸药包成分木盒里整整齐齐地放着三十捆人民币。每一捆用红丝带捆着一百张百元大钞。
三十万。再加上那两只金喜鹊。四十万?五十万?
“拿三四十万来换一千五百方的银行贷款,很划得来嘛。贡开宸同志,怎么样,咱俩怎么分?五五开?六四开?行不行啊?您是省委书记,多拿点……”贡开宸忙对正在拍摄的徐世云做了个手势,让她别把这种开玩笑的话也摄录了进去。潘祥民还在长叹:“拿三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