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字的那刻,杨潋的脸色一下就黑了,摔了帘子坐回车内,罗云见他这般也跟着好奇的看了眼,随后了然。

“公子自上了学堂后就鲜少来宋府了,自然是不知宋老爷已经搬到了城内,我这也是第一次看清宋家新宅。”

杨潋虽对宋陵心有芥蒂,但在此刻看到这金碧辉煌的主宅也不得不明白了为何杨府上下都要把宋陵看的仿佛再生父母般珍重。

若是得此夫婿,何愁平步青云。

或许是长久以来的相处,让杨潋对宋家没有外人那般雾里看花,迷离徜恍,只有对如今大相径庭的参差畸轻畸重。

他知宋府底细,想当年,杨府与其也不相上下,只不过是宋迟走了好运,赶上了时辰,才能被皇帝看重,官运亨通。

若不是此他又何必会被压着去那清苦的学宫求学,去替那宋陵做狗,讨他欢心。

杨潋悲从中来,世人都艳羡他能同宋陵联姻,却何时问过他的意见,若真嫁到宋家去,怕是再也不能惬意过日。

马车行过市区,缓缓往京郊开去,杨府宅址虽偏,但占地却不小,几乎要包了整片平壤。

主宅外院修的是素白墙,上挂琉璃瓦,在月光的照耀下灿若繁星,正通的黑漆府门大敞着,不少丫鬟小厮提着纸灯守在门口,翘首以盼。

马车离得近了,那群本有些困倦的下人们顿时打起了精神。

“别困了,二公子回来了!快些快些!”

不知是哪个领头的喊了一声,大家伙纷纷聚集到马车旁替公子搬凳,点灯,迎接杨潋的到来。

“公子小心。”

罗云率先翻身下车,动作利落干净,随后抬手搀扶着杨潋不紧不慢的从马车上下来。

靠近杨潋的两个小婢一齐朝他行礼,随后整齐划一的举灯在前方引路,穿过庭院内的山石点缀,金桂芬芳,迈过曲折的抄手游廊,听着大株的梨花芭蕉风中作响,就这么沉默的行了许久,才到杨潋的厢房。

两个婢女为他推开已经收拾好了的屋门,毕恭毕敬的站在其外。

“公子,火房已经备好了热水,若是需要沐浴即可前往或是吩咐下人们送来也可。”

杨潋舟车劳累此刻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便摆了摆手,两位婢女见此蹑手蹑脚的退下了。

辞去了罗云与服侍的下人,杨潋躺在床上想睡却又难眠,本已坚定的信念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却出现了动摇,不欲理会的忠告也开始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若是要做,定不可失手。

杨潋紧着胸口,他明白这等丑闻若是爆出来对杨家的打击定是不小,但是若真叫杨家被杨霁禾接手了去,也是难逃一劫。

思来想去各有利弊,杨潋许久下不了结论,想着想着就那么不安的入睡了。

第二日,天色初亮,杨潋就被下人们伺候着起床,刚刚回府,定是要先向家主问安,偷不得闲,等到梳洗完毕,一群人又拥着二公子往前厅去,路上还同才到府的杨霁禾打了个照面。

隔着方方正正的庭院,二人遥遥相望,杨潋翻了个白眼,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两人一前一后的迈入正厅,时辰其实不算晚,但堂中却早已站满了人,杨老爷与杨夫人端坐在主位。

端茶倒水,准备早宴的下人们则在一旁马不停蹄的辗转着。

杨老爷正在喝茶,听到动静,只是打眼一看,瞧到领头的杨潋便道:“才到府内就如此怠慢,怕是在学宫里就没赶着替宋陵送早食吧。”

半弯着腰正欲行礼的杨潋闻言一顿,脸都抽了却依旧是笑道:“怎么会呢,我在学宫内可是谨遵父亲教导的一言一行。”

“是吗?”杨老爷显然清楚他的品行,没有信这一说辞,“那为什么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