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杨霁禾轻薄话语的是一阵剧烈的拍桌声。

“杨霁禾!”

杨潋从未见过这等人物,霎时被气的面红耳赤,不过最令他感到羞愤的不是下流的言语,而是杨霁禾那一直以来理所当然的态度,他好像感觉不出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一样,如同三岁稚子,竟让杨潋猜不出他是真心还是无意。

杨霁禾收起破烂的衣物,抬头望向站起身的哥哥,“兄长,你知不知道,你的声音总是很特别。”

“你不过是个聋子,”杨潋噗鼻道,“能听到什么声音。”

“是啊,”杨霁禾也有些疑惑,“说来也奇怪,明明应该是什么都听不清的,但是为什么总是可以听得见兄长的声音呢?”

话毕,杨霁禾起身走到杨潋跟前,垂目刻画着身前人的面容。

“兄长是不是就是想要霁禾的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才弄聋我的耳朵的。”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杨潋反应剧烈的推了他一把,咬牙切齿道:“明明是你自己落湖害的,莫要怪到我的身上!”

杨霁禾被他推开了段距离,定了下身,复抬眼看到杨潋厌恶的眼神,顿时有些难以接受,一直以为已经不会再痛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他快步上前,扯着杨潋的手问,“当初说怕我被父亲看中,你我二人不能相伴,所以把我叫到湖边的人不是你吗?”

杨潋被牵住了动作,想要挣开却又动弹不得,他瞪着眼前如同玉面修罗的男人,企图威吓他,但坚持了没一会却率先被不喜言笑,如冻三尺的脸吓得身子微微发抖起来,潜意识里好像在告知他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任由自己揉搓拿捏的少年了。

“你怕我?”

杨霁禾目不转睛的看着杨潋,感受着手间细微的颤动,定论道,“你怕我。”

发现这个事实的他一下子好像平静了,用拇指摩擦着杨潋的手腕,旁若无人的用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脸。

“是因为我的脸吗?”

杨潋默不作声,侧目而视。

“我怎么过成今天这个样子,兄长不是最清楚吗,兄长为何要抛弃我?”

听着杨霁禾怨怼的语气,杨潋却是觉得好笑。

杨霁禾为什么过成这样,他确实是最清楚的,但是这一切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当初是杨霁禾死皮赖脸的非要跟在自己身后,是他非要碍着自己的路,是他咎由自取,现在来问罪,倒显得他多么罪大恶极似的。

杨潋没答话但杨霁禾最是了解他,光是杨潋的一颦一笑他都能猜到背后的深意,多年不见明光的感情已经挤压成一滩淤泥,把杨霁禾困在那没有天地的世界腐蚀侵烂。

缠薄的空气中诉说着无法言语的情感。

杨潋绷着脸,从杨霁禾的钳制下费力抽出自己的手,现在罗云待在屋外,他毫无畏惧,不知悔改道:“你要是死在那湖里,我会记你一辈子的。”

说完,他以为杨霁禾会就此崩溃,却没料到,杨霁禾居然笑了,虽然只是嘴角略微扬了一下,转瞬即逝,但却实实在在的笑了。

“兄长,父亲眼下有意培养我做下一任家主,如果在此之前你做不到,那就该轮到我了。”

杨霁禾嘴上说着,手里也不老实,想要去碰杨潋,却叫早有防备的杨潋躲了过去,只是勾住了几缕发丝,他捻着头发,心情极好道:“若是被我抓到了,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走不出杨府的大门。”

“好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就不打扰兄长休息了。”

杨霁禾事了浮身去,出门前还同在门外伫立已久的罗云对视一眼,看着罗云那不加掩饰的注视,杨霁禾停下了脚步,他知道罗云定是把屋里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听去了,来自同类相争的气息让他好奇又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