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奇怪的症状,令祝家人十分担忧,急忙请名医查看,几番检查后,却是无药可医。

与此同时,大夫道出令人心痛的诊断。

原来祝逢夜不能寐的症状与他残缺的双眼有关。

祝逢的眼睛从医学角度上看,其实伤的不重,只需精心调养,就能重见天日。

问题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不是他不能看见,而是他不想看见。

心魔难除,寝食难安。

只是困住祝逢的心魔到底为何,却无从得知。

一百三

小六故意想要为难杨潋,人才调到明琅院第一晚,便安排他守夜。

杨潋对他的小把戏不甚在意,这几日能从旁人的态度看出,虽然祝逢只是庶出的公子,且眼有残疾,但备受宠爱,住的院子都要比旁人大许多,屋内的装潢更盛,没有因为祝逢的眼睛而随意布置,反而是在确保不会阻碍日常行动的基础上,精巧的设置了诸多摆饰。

光是守夜睡的小榻看着就比先前睡得床板要松软,舒适许多。

祝逢才泡完热汤,浑身燥热,只穿着薄薄的亵衣,盘坐在床边擦拭头发,丝毫没有贵家公子该有的风范。

在寒冷的冬日能泡场暖和的热水,周身筋脉都感到舒畅无比。

杨潋看的眼热,想起自己自从离开京城后,直到现在也没好好洗过一次澡,因为异于常人的身体,每次都是躲着藏着匆匆擦拭几下。

每日在外风尘扑扑,他仿佛都能闻到身上散发的霉味。

杨潋从未想过自己会沦落至此,每日吃不饱穿不暖,甚至在冬日洗次热水澡都已成奢望,不由悲从中来,轻声叹气。

祝逢听此,以为他是不适应,安慰道。

“没事,不用紧张,就当作平常心。”

杨潋才不想理这个瞎子,依次为屋内的烛台添油。

祝逢放下毛毡,喊他过来。

杨潋本就郁闷,被他吵得内心更加烦躁。

叫叫叫,事情怎么这么多!

他甩开手中的小嘴油壶,不情愿的朝床边走去。

“把手给我。”

散着头发的男人在柔光照耀下添了几分温和,无机质的眼珠透着光亮,显得更加脆弱。

当祝逢触碰到柔软,娇嫩的掌心时,诧异挑眉,较好的触感使他忍不住用手捏了捏,随即怀疑起杨潋的身份。

如此保养得当的手,并不是一个乞丐可以拥有的。

想此,诸多疑点也不断冒出。

不分五谷,不辨菽麦。

实在可疑。

祝逢左思右想,手上失了力道,不知不觉间将人的手背搓的通红,感受到杨潋的挣扎,他这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

杨潋心疼的揉着自己的手,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的掌心可以同砂纸般粗糙。

难道习武之人都是这样吗?

杨潋看着祝逢无辜的面貌,手背仍是火辣辣的疼,没有被一面之词唬住,倒是觉得这人是故意如此,想要给他下马威。

毕竟以往若是碰到干活的下人不专心,他也会想些法子来整人。

做主子时觉得理所当然,眼下调换了位子,他就觉得祝逢面目可憎。

“话说,你的手摸起来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怕不是哪家出逃的少爷吧。”祝逢玩笑般的说道,他眼睛不好自然看不见话落后杨潋的神情。

“放松,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祝逢不想打草惊蛇,假装随口一提,没有逼问,反而放下床幔,越过了这个话题,“我已困倦,早些休息吧。”

杨潋心中忐忑,闻言没有急着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