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鼻音浓重，在寂静的卫生间里有点儿回音，“你怎么跟过来了？”

“醒来看见你不在，就找出来了。”李铭鄞语速很慢，一双眼睛扫在他脸上，搞得沈南知一阵心虚，什么时候醒的？看见他去护士站借东西了吗？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李铭鄞却没再说什么，从校服裤的裤兜里掏出一张叠整齐的手帕来，拽着沈南知的胳膊拉他近点，垂着眼睫，开始仔细地擦他手上的水。

这年头用手帕的人屈指可数，他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儿竟随身带着。沈南知有些发愣，柔软的布料穿过他的指间，带来温和舒适的干燥，男朋友修长的手也随之插入了他的指缝。

就着一盏镜前灯，四周昏暗眼前亮，李铭鄞把二指一甩把帕子叠好收起来，人拉到怀里搂着腰，“发什么愣呢。”

“没，就是，”沈南知支支吾吾，“你什么时候醒的？”

李铭鄞不答，只是亲昵地用额头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回去睡吧，还没退烧呢。”

“哦。”沈南知不好再问，就要拉开距离。

不想，被李铭鄞摁着后颈就亲了下来。

男卫可不是什么接吻的好地方，呼吸急促越发觉得气味难闻，口腔里灼烧的温度却渡在一双柔软的唇舌间，沈南知下意识地挣扎却无法挣脱，只能嘟囔，小心传染给你。

李铭鄞笑了下，在他腰上的手滑下去，在他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咬咬他的下唇，说，小龙人。

03 初恋

倒不是介意让李铭鄞知道他们家住西六环的老破小，只是刚好他妈这两天又随着潮汕老乡会一起出了门，家里没人。沈南知刚见识到了男朋友说一不二的样子，加上心虚，实在是怕他知道自己家里没人不放心他独自在家，秘密当前，变成甜蜜的负担。

于是沈南知打起小算盘，天亮了，烧退了，两人头枕着胳膊腿缠着腿的从一张临时病床上下来，老于不知从哪儿窜出来适时地出现在输液室门口。

沈南知心里尴尬，不好说两个半大小子这么起腻在旁人眼里看来是什么样儿，也夯不准老于那个殷切的样子代表了什么。好在早有准备，在李铭鄞对老于说出“先送他回家再去学校”时，沈南知立马举起手机晃晃，“没事儿于叔，你们直接去学校吧，不然要迟到了，我舅舅来接我。”

李铭鄞看看他，眉头刚一皱，老于立马说，“嗐，不碍事儿不碍事儿，送您一趟我们再去学校也不迟。”

沈南知冲老于笑笑，把李铭鄞拉到一边，“三好生，陪我这么久，已经够辛苦了。你昨天陪我请假是照顾同学，今天再无故迟到，岂不是让大家都知道你陪了我一晚上？”

“没什么。”李铭鄞接过了自己和成杰的校服外套挂在臂弯，“他们都知道我们关系好。”

沈南知被他简单一句“关系好”也说得心头冒糖水儿，刚要继续劝说，电话响了，立马接起来，“喂？你到了，舅？啊，我在正门呢，你怎么跑北门去了……等会儿啊我这就过来。”

两人对视，沈南知冲他摊手，“等我好了，学校见？”

李铭鄞点点头，勾了下他的手指，“去吧。”

沈南知松了口气，和老于也说再见，一溜烟儿穿过医院大堂往北门去了。天知道他哪儿来的舅舅，那是他提前定位到北门的滴滴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