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知便不再说了,用手背摸了摸李铭鄞的脸颊。

他转头看看顾北识,没好气地说,“你出来。”

顾北识冲虞姗吐吐舌头,跟着哥哥出去了。

沈南知拉着顾北识,神情严肃,“你现在到底什么打算?”

“我这学期的课上不完了,得下学期,所以这学期我不回去了,gap掉得了。”

“你他妈真行。”沈南知骂他,“几十万学费给你交上了,学说不上就不上了。”

顾北识心虚立正,眼睛滴溜溜地转。

“严肃点!”

顾北识立刻低眉顺眼,忍不住,憋笑憋得面容扭曲,“哥我想笑。”

沈南知送给他一双死鱼眼,“你哥想死。”

“你别死。”

“你别气我我就死不了。”沈南知狠狠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以后呢。”

“那我也不是完全没想过。”顾北识本想掏兜,一转手,揉了揉被踢疼的屁股,“去露台上,我抽根烟你听我说。”

“你没吸毒吧。”

“沈南知你疯了。”

双胞胎站在走廊尽头的露台上,白日里海天一色,他们迎着海风,顾北识趴在护栏上,一支烟快抽完才开口,“我以前是觉得我处处都不如你的。”

“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这么想。”沈南知望着波澜壮阔的海平面,飞鸥掠过,他期许过,他现在依然期许着,渴望着一个奇迹。

“我不是嫉妒你,我发誓,我从来没嫉妒过你。”

“我都知道。”沈南知叹了口气,想冲他翻白眼,“你是在说开场白吗?”

“去去。我以前觉得我是李铭鄞和你齐头并进生活里的一种调剂。”顾北识笑了起来,“说实在的,我配不上他,来一百个人看我都会觉得我配不上他。就不说什么思想高度,连我的性格也不是他喜欢的,你我都知道他喜欢什么性格。”

他们都笑。总让人感到一种甜蜜的头疼的封建小孩儿。

“我已经得到了我最初想要的,剩下的每一天对我而言都是馈赠。我想如果一个配不上他的我能让他快乐,我愿意一直这样让他快乐下去。”顾北识弹了弹烟灰,“可事实让我明白,生活并不是靠某种快乐推进的,我的存在实打实地干扰了你们正常的人生,该结束了。傅清和我说过几次爱困住了她,她死了,我不知道她死之前有没有后悔过。”

“也许没有吧。”时隔近一年,沈南知第一次说起那天他被绑走后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最开始也想送她去医院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傅清临死前一直在说对不起,讲她的儿子,讲她刚结婚的时候,讲对不起儿子,也对不起儿子的爸爸。”

“我想爱是有很多种形态的,那时候我觉得,如果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一直在细数自己这一生还对不起谁,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没有爱够。所以她不后悔爱,只是还没有爱够,没有好好去爱。”

沈南知几乎没再回想过那天。傅清无限逼近死亡的失血量染红他的衣服,癫狂的男人喘着粗气,他们的车撞上过护栏,撞得他以为自己的内脏都移位,又不断地颠簸疾驰向未知的方向,傅清怀抱着无限的歉疚慢慢死在他身边,而他的血也止不住……

“那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今天也死了,我也是不后悔的。”沈南知无奈地对自己摇摇头,“我不后悔答应你去,不后悔骗你捉迷藏,反而在庆幸来的是我而不是你。我自己的人生我没遗憾,可我一想到我死了后你和他的生命中都会多一块这样大的阴影,也许半辈子都放不下,我就真的害怕了。”

“我不想,也不能,在这种歉疚中死了。想到你们的样子,我闭上眼也没法安宁。所以我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反抗,跑,挣扎,反击,万幸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