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眉眼低垂老神在在的样子,沈南知转了转眼睛,想挑一个能刺激他的:“我说,小鄞同志,你知不知道你的前男友顾小北同学,纹了个花臂。”

果然老神仙的表情上出现了一丝破绽,定定地看着他。

“倒不是那种大图啦,”沈南知忍着笑,摸出手机,给他看图,“用几个图案凑起来的,你看。”

一条晒得黑了几个度的胳膊,大臂上是两个手拉手的简笔画小人儿,往下是每个部位都涂成彩色的舰载机,环绕手臂的彩虹,流云,三朵错落的太阳花,手腕内侧还有一只绿色的大窝瓜,上头点了两个黑色的等号,一看就是他的眼睛。

李铭鄞:……

这胳膊上还有一块好地儿吗?

沈南知得逞了。他是看得真上火,可是他没有丝毫立场发这个火,最后只能移开了目光。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来着,他为什么叫你大窝瓜?”沈南知放大那个窝瓜看,“什么我不知道的小情趣?”

李铭鄞回想了下,那竟然已经是去年夏天的事了,“因为我叫他南蛮子,他反击我的。”

“喔”沈南知笑眯眯地,“原来出处是好朋友斗嘴啊。所以我都说了,你去了一定不要和施熠走太近,你有和好朋友谈恋爱的前科,我不得不提防着。”

李铭鄞也难得有英雄气短的时候,沈南知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能说的由头,可劲儿奚落他,想戳一个大男子主义最大的痛点那就是被喜欢的人不声不响地甩掉了!

最后自然还是被某人恼羞成怒地操了一顿,不消停,哼哼起《送战友》的调子。

李铭鄞被他闹得没脾气,两个卷王俨然成了睡神,腻歪在一起玩儿了会儿,又睡了过去。

曾几何时他们的人生规划是那般清晰,和李铭鄞一样,他们着眼于“未来”,感情反而是最能轻轻拿起后完璧归赵的存在,李铭鄞去训练或是他可以为了某种乖儿子的身份一走不回,陪伴彼此的时间最无足轻重。

是在哪个瞬间过后,他们把“未来”变成了“我们的未来”的?

李铭鄞在一切都不确定的时候便做了许多准备,他做事总喜欢留一手,因为怕没退路,多条腿好走路,又习惯了默默付出不言说。

想起来都让人心碎,让人心软。

这学期开学他便回宿舍住了,家里太空了,只有他自己,他竟然也是会寂寞的。

他幼稚起来,他不想长大,不想异地。

他又迫切地想赶紧长大,变强大。

总有一天,他要真真正正地做李铭鄞的不冻港,做他飞跃海面迷雾时屹立不倒的灯塔,坚守着,照亮他回家的路。

……这让人怎么不害相思病呢。

沈南知接过成杰冲回来的药,苦得鼻子一酸,又唉声叹气起来。

原始森林的树遮天蔽日,顾北识坐在巨石上,看着腿上流个不停的血,一脸惊悚地抓住了白慕郢的手腕,“小白!如果我死了,你得把我的银行卡带回去给我哥。”

白慕郢暴跳如雷,急出一头冷汗,“王八蛋!少说两句你不会哑了!你那卡里才他妈有几个钱!”

“那不能啊!我又自己挣钱了,还没给我哥邀功呢。”顾北识眼睛都直了,那两个血洞太深了,血根本止不住,同行的金毛大哥正在快速地扯止血绷带,“我操,什么蛇牙这么粗啊?这是吸血鬼吧?”

金毛大哥开始帮他吸伤口处的血,白慕郢忙跪在他腿边帮着压住,罗宝言和另外几个人拿着杆子追蛇去了,这要是逮不住可就完蛋了。

“你这瘪犊子千万别死了,”白慕郢吓都要吓死了,他暑假回国玩了一圈,和他哥再次周旋碰撞无果,整个人郁郁不得志,开学了也不乐意回去上,索性又跑来美利坚找顾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