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活动,金钊的大嫂莫俐是主办方,穿了一身华美的旗袍,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沈南知对这种事情向来是没有太多共情的。在他眼里对于某些人来说,彰显自己的爱心也是体现手握权力的一种好方式。

如此一来也只不过是为了给金钊捧个人场,他们的座位在露天小操场的第一排,李铭鄞和金钊都被安排了上台给小朋友们分发礼物。

李铭鄞坐下后翘着二郎腿,唐装配上他把玩着蜜蜡的姿态,整个人气场压得很稳,有一种远超年龄的气度。但沈南知心里还带着几分气,顾不上欣赏他,眼睛无意识地乱瞟。

他在忙前忙后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面容清秀扎着低马尾的男生,穿着白t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整个人清清爽爽,正抱着一厚沓儿荣誉证书从楼里出来。

那证书摞太高了,他几乎抱不稳,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

沈南知拍拍成杰指过去想让他去帮个忙,成杰刚起身,金钊按回他,骂了一声,先迎了上去。

元筝给他们解释,“你看见的那个就是他大哥的小情儿。”

“啊???”沈南知和成杰同时拔高了音量,李铭鄞也看了过来。

“嗯。”元筝有些无奈,看见金钊帮着他把那些证书分开拿,一起往莫俐站着的地方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真他妈看不懂了。”成杰目瞪口呆地看着莫俐姿态闲适地倚在铺了红布的长桌边,和那个扎辫子的小情儿抱臂调笑,“意思是别人家也想三个人一起过呗?是不是在你们豪门眼里三角形具有稳定性?”

沈南知心头一跳,捶他,“别胡扯。”

“情况不一样。”元筝扫了一眼李铭鄞冷漠的脸,“他们肯定没想一起过。这个吧……大嫂现在太恨大哥了,小裴脑子又不太好,说不好是不是拿捏住了他。不过他认识大嫂很久了,可能,大嫂对他感情比较复杂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沈南知看到那小情儿一脸羞涩地挽住了正房太太的胳膊撒娇,哭笑不得,“不是说大嫂在闹离婚吗?”

“是啊,一时半会儿离不掉。”元筝打了个哈欠,“他们的婚姻牵扯的东西太多了,不是说收拾东西走人就可以的。”

沈南知看看李铭鄞,看他拒绝了这个话题,进了入定的状态中,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金钊回来了,接上了话,耸耸肩,“这个小裴吧,我也不是骂他,我们是真觉得他脑子不太好。具体怎么个不好的现在我也懒得说,但反正我大嫂现在把大哥当仇人,对这个小孩儿反倒有一种……该说是微妙的母爱吗。反而挺融洽的。”

成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摇头,“你们豪门恩怨真是够够的。”

“每个人真正需求的情感比重都是不一祥的。有人就是很需要爱情,有人只需要社会地位,你也看到了,”元筝把防晒帽戴在头上,“有些家庭没有爱了也能继续下去,有些家庭因为太爱了所以走不下去,这都没法儿说。”

沈南知心想我的祖宗你还提,我们家这个他是真过敏。

……什么时候他不过敏了,那便是真的放下了。

沈南知回头看着李铭鄞的侧脸,想,等到他真的放下了,那是跨一步出去的海阔天空,而我想要的圆满是什么呢。

一生一世一双人吗?独一无二的、全部的爱吗?

一时间得不到答案,沈南知在李铭鄞看过来之前收回了目光。

李铭鄞也敛回了目光。

近期他时常感受到一种微妙的不满。元筝提到每个人的情感需求不同,或许,他的情感需求比他自己自以为的要高一些。

所幸,沈南知的身侧让他感到无限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