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勒令李铭鄞必须好好睡一觉，勒令顾北识多吃几口饭，似乎经历了这一趟生死攸关，他更加平和，还没满十八的人，心态稳定得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李铭鄞只管给他掖被角，什么都不说。

沈南知张开了还裹着纱布的手臂，搂住李铭鄞，搂着他晃晃，用威胁他的语气，“你如果不回家好好泡个澡，好好睡一觉，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幼稚的威胁，但是奏效了。李铭鄞在他唇上吻了吻，仍是不说话。

沈南知又扒拉扒拉他的头发，“吓坏了吧？吓坏了也不行，那个施熠怎么回事，我还没问呢。说让你好好和别人相处，你怎么给我骗回来个追求者啊？这两天再歇歇，过两天你逃不掉。”

好哇，顾北识忍不住笑，看着李铭鄞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被噎得说不出话，注意力被转移了，便顺势把他绑走了，“那我们回趟家，晚上回来。”

沈南知冲他挤了下眼睛，意思是让他们多在家里待会儿。

顾北识背后冲他比了个ok。但其实他根本放心不下沈南知只和护工待着，谋划着一会儿把李铭鄞哄睡着了他就跑回医院来。

回家后，他马不停蹄地先跑去卫生间放水，给沈南知收拾内衣，李铭鄞去冰箱里找速冻饺子，在不正经吃饭的时候这是他们的主食，他们家冰箱里一公斤装的速冻饺子堆山。

“你要吃三鲜馅儿还是猪肉玉米的？”他提高声音问。

顾北识正钻在衣帽间里，大声回应，“吃你喜欢的！”

他都喜欢。那就是各煮半袋。

顾北识收好了东西，跑出来，学着沈南知的样子给少爷调他蘸饺子的调料，手一抖，香油倒多了，只能又拿了个碗。

“喝不喝快乐水？”李铭鄞问他。

顾北识被他可爱了一下，立刻又弹起，去把平时不常喝的可乐找出来。

酒足饭饱后浴缸的水也放好了。两个人都有点发饭晕，脱了衣服，李铭鄞突然停住不动了。

顾北识有些奇怪，一脚已经迈进了浴缸。

李铭鄞迈了一下腿，又顿住了，他怔怔地盯着自己水中摇曳的倒影，半天没动。

顾北识明白过来，心中大恸。

李铭鄞竟然在怕水。

想来也该是如此，他哥哥死在一望无际的海里，剩下他朝着那个梦想前进，却又目睹了他爱的人也差点死在偌大的水库里。

就在眼前，仿佛跳下去就能救下他的，咫尺天涯。

一个以后还要上母舰、还要飞越丈量不清的海平面的人，现在在自己家里小小的浴缸面前，迟疑了，迈不开腿。

李铭鄞深吸一口气，选择了接纳这莫名的恐惧，不强迫自己走进去，对上顾北识空洞的眼神，绷紧的肩膀渐渐放松了。

“没事，”他捏了捏顾北识的腕骨，这段时间，他也瘦了太多，那一块凸起的骨头硌在他的掌心，“我调整一下，过几天就好了。”

“那不行，”顾北识说着，反手握住他，包住他的手，“你也应激障碍了，跟我去精神科看一下，赶紧把这个调整好了。我说真的，挺管用的，听医生说说话……”

“没必要。”李铭鄞把他拉进了淋浴房，合上玻璃门，整个人压到他身上，泄了力气，抱紧了他，“我抱会儿。”

顾北识连忙收紧了手臂。他沉默寡言的男朋友太累了，如果他能给他充充电，真是莫大的幸事。

他们在兜头而下的热水里肌肤相贴，紧紧相拥。

温存不了太久，顾北识的手不老实，忍不住摸了摸他挺翘的屁股，讷讷的，“你…硬了。想做吗？”

李铭鄞在他肩窝里摇了摇头。

“那，那给你口出来？”顾北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