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利落的关系。因为缠织的太少,不需要做一点情感切割,只把金钱当作天秤上的砝码,就能演一出谈判破裂,恩断义绝。
单薄得令人发笑。
他下车后婉拒了郑少校的帮忙,自己提走了行李箱,回到大开的车门前,关门时,也不管李德山有没有在听,低声说着,“爸爸。不忙的时候,多去接悦悦放学吧。她是还小,但她很快就会长大的。”
砰一声巨响,他摔门的力度之大,车身都晃了晃,把李德山关在了一个并不被儿子信服的狭窄世界中,拘起了无尽的沉默。
两个警卫员自发地追上去送李铭鄞,郑少校知道这对父子不欢而散,在车外等了许久,才敲了敲驾驶室的窗户。
李德山摇下了车窗,面色上什么都看不出,语气也冷硬如常,“你上车吧,我来开。”
郑少校体贴地没说什么,代替李铭鄞坐上了副驾驶还留有余温的座椅。
这几天,顾北识总有种预感:李德山应该没什么话要和沈南知说,而是憋了一肚子话要跟他说。
只是他们之间缺少了单独谈话的机会。
顾北识在主动等待这个机会,所以他在沈南知要带着他一起去上补课班时,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同去。
沈南知不高兴,但掰扯这件事的时候那一屋子警卫都听着,沈南知不想给他们听,索性作罢,由他去了。
现在,此时此刻,now,李铭鄞去基地报道,沈南知在补习班上课,正是他们谈话的最好时机了。
顾北识单脚蹦着,接过了李德山这几天装慈祥做惯了的,顺手给他倒来的水,嘴上还是说着客气的“谢谢叔叔。”
他先占据了长沙发,把伤腿搭在了横面上,李德山走向了另一侧的单人沙发,坐下后,顾北识迫不及待的先开口了。
“叔叔你刚刚去送小鄞没和他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吧?”他喝着水,说得可以算得上是非常不客气,直视着位高权重的男人威严的双眼,“李铭鄞这人心思重,你如果说了什么,他会压在心里,不利于他的身心健康,这你懂吗?”
李德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笑了几声,“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话。”
很好,撕破脸吧!战鼓已经敲响,他们这荒唐的和平相处终究是维持不住了。
本来的事,还非要在彼此身上费劲,何苦呢。
顾北识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依然直视着他,“我说的哪句话有错?叔叔你太久不在他身边了,你都没有我了解他。你知道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难过吗?你不知道,那我担心你会给他添堵,有什么问题吗?”
“如你所说,我给他添堵。”李德山靠在了沙发里,“我本可以不做这件多余的事。我的儿子从来都让我很省心,现在他变成这个样子,是谁的错?”
“当然是我的错啊。”顾北识理所当然地眨巴着眼,“你不会这都搞不清吧?你到底和他说什么了?”
“那与你无关。”李德山板着脸,再看他的眼神如看蝼蚁,“倒是你,孩子,你脸皮厚得让我刮目相看。”
顾北识嘻嘻笑起来,自己扯着自己的脸,往他那边凑了凑,“是吗?我只是比较实事求是而已,叔叔你要不要摸摸厚不厚。”
李德山扭开了眼不看他,“你不适合李铭鄞,趁早断了。你们两个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害了他。”
“嗯,行,那东西呢?”顾北识冲他摊开了手心。
李德山跟不上他的思路,愣了下,“什么东西。”
“支票啊!”顾北识说得一本正经,手又冲他伸了伸,“银行卡也行,密码是六个一的那种。给我五百万离开你儿子,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我真应该录下来把这话放给李铭鄞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