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汐泽看着李铭鄞点了一支烟,话一顿,“少抽点,当心体检不合格。”

李铭鄞垂眸,摇下头,“不会。”

“……我继续说,”梁汐泽喝了口茶,“实际上小儿子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同母异父。科勒这边,我战友去打听了,他借读托的关系是一个异姓男人,中间和傅清他们家有些复杂的渊源,这些无聊的别人的家事不重要。施压过了,校长也明白事儿,下学期他不会再出现在小北身边。”

“谢谢哥。”

“不客气。”梁汐泽微笑着抬手,想摸摸他的头。

李铭鄞脖子一僵,一秒钟的停顿,而后微微低下了头,默许了让他摸。

三十岁的男人,握过天空海洋的荣耀也握着许多陌生人生命安全的掌心,有一层始终未消退的薄茧。从前拿枪,拉战斗机的拉杆,上训练器材成千上万次,拉练项目一个也少不了,如今飞民航了也是飞波音,旧式的操作台,没能彻底解放双手。

李铭鄞柔顺的额发被他揉乱,不甚自然地甩了甩。

“刘海儿剪得挺毛的,小鄞,下次不要去这家店剪了。”梁汐泽打量打量他。

“小南给我剪的。”李铭鄞深一口烟,淡蓝色的烟雾散开,他的眼神只落在茶杯里。

梁汐泽顿了下,“……行,那挺好的。至于傅清大儿子提到的那些要求,我也联系过金奕钧了,我们一致认为,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们这些大人解决,你们不用知道了。”

李铭鄞又是一滞,挑起眉,“哥?”

“嗯。”梁汐泽应了一声,笑起来,“不对吗?我可是听说了你们闯过的祸,金载锡帮你们善后了。就小北这个事情,不也是金奕钧出面帮忙吗?现在不用金家的哥哥们,你也有自己的。”

烟烧到头了,李铭鄞把它缓慢地按灭在烟灰缸里,没说话。

其实应该再说一次谢谢的。但是他不想再被摸一次头了。

秋去冬来,成年人世界的麻烦事总发生在他们身上,到头看,还是要靠哥哥姐姐罩着。

“哥,你和奕钧哥说过让他不要告诉金钊了吗?”

“说过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梁汐泽喝光了杯里的茶,按住了他要提起茶壶的手,反过来给他倒,调侃,“在我这里就不用当‘老妈子’了吧?”

李铭鄞也勾起了嘴角,又是轻轻摇摇头,“他们也挺照顾我的……因为金钊知道了一定会告诉小北。”

梁汐泽笑着眯了眯眼,“你在背后忙来忙去,怎么不想让小北知道?”

“他知道会自责的。”打火机啪地亮起,李铭鄞又点了一支烟,“觉得是自己惹的麻烦事,还有这么长的后续。我不想让他自责。”

而且那个笨蛋,人家都打进来了,他也意识不到。

意识不到,也挺好的。天知道那天他听到他身边出现了一个行为呆板的怪人新同桌有多精神紧绷。

梁汐泽久久看着他,微笑着,没说什么。

阳台的门呼啦一下被拉开,莹莹脸上贴满了白纸条,墓地里爬出来似的怨念十足,恶狠狠地指了指他们俩,“到底吃什么?你俩别在这儿品茶对月了,以为搞对象呢?你今晚不回家吧?还有你,今晚不许回家。”

“出来时就说过了。”李铭鄞看着几张纸条飘落在他脚边,不为所动,“但我只陪着。”

“那可不能,”龙哥也挤了过来,一年到头都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套着皱巴巴的人,“老二你到底行不行啊,才十七八就让套牢了。”

“真不了。”李铭鄞拿起手机,回了顾北识发来的“老婆痛经”的消息,心头微动,面色如常,又把手机扣了下去,“查岗的随时都在。”

“那你得学会调理他啊,”刘玉龙坏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