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只剩自责。

旁人看他以为他不长凡心,熟人不止一次地评价他心思重。他自嘲地冷笑一声。

想来,若是心思不重些,不敛着些,他该是什么样。

从前的不屑一闻,如今也成了切身体验。对他这没酒量的人来说,喝酒误事不是空话,放纵一次两次的也该顶天儿了。

正撑身坐起,听到模糊的争论声。

李铭鄞披着睡衣下了床,拖鞋没在床边,他心下了然,目光扫到桌下的垃圾桶也没套新袋子,稍松了口气。

显然,昨晚的善后是顾北识做的,狗崽子被操成那样儿还有旺盛的精力把整个房间清理一遍,真行。只是收拾的时候一点脑子都不过,看见床边有拖鞋也不想想是谁的,一股脑拿走了。

被没收了拖鞋的李铭鄞收起了脸上似有若无的笑,赤着脚循着吵吵的声源去。

客厅室外阳台的门是透明的推拉玻璃,他清楚地看见,双胞胎在十一月中旬的寒风中,都只穿着单薄的睡衣,顾北识大半个身侧对着他,满脸扭曲,又为难,又生气。

他正把手里的烟递给沈南知。

沈南知背对着他,他看不见他的脸。

思维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动了。李铭鄞猛地拉开推拉门,一巴掌转过沈南知,从他嘴里把烟拔出来反手抛了出去。

“诶我操!”顾北识忙伸手拦了下,扑个空,“大哥你干嘛啊高空抛物你还扔个带火的!”

李铭鄞盯着沈南知喷出一口不会过肺的白烟、剧烈地咳嗽起来。

几分钟前才在心里拉了不要放肆的警戒线,这会儿的愤怒如闭合鳞片下凸起的血管,随着血液奔流,顶着鳞片不断翕张。

他按住了它们,尽量语气平静,要开口,又被顾北识这傻缺打断了,“你干嘛不穿鞋啊?这么着急?”

“你为什么给他抽烟。”李铭鄞猛地转头,黑沉沉的眼神压了过来。

顾北识让他凶得愣了一下,“是,是因为,他让我给他尝尝啊……”

“他能抽吗。”李铭鄞捏住了沈南知的脸,他本还在咳嗽,强行被止住了,“你心里有数。”

“我……我有。”顾北识疯狂眨巴着眼,“但是他,就是尝一口……哎呀你把他捏疼了!”

“他不知轻重,你也不知道了吗?”李铭鄞一瞬不瞬,始终盯着顾北识,手松时也用了力,咳出眼泪的沈南知被他推得后退了一步。

顾北识好生困惑,怎么有一天他还能被人指着鼻子说他比哥哥知轻重了?

“尝一口能怎么样,你不是还有一次用烟呛他了吗?”他不服气。

“我一刻不看着你你就没分寸了。”李铭鄞说得很慢,火气消了,更多的是无奈。

顾北识被他说了这几句,看看沈南知同样不悦的神色,夹在中间没词儿了,委屈上了,站那儿不动,霜打的茄子似的垂下了头。

李铭鄞也没管他,由着他自己气,赤着脚在冰凉瓷砖上站了会儿,拉着沈南知先回了室内。

“不许抽烟。”他很直白,语气没收着重量。

“我现在也挺理解小北的,”沈南知走得懒散,落后他一步,让他拽直了胳膊,揶揄他,“鄞哥,你知不知道,你用这种语气说话,真的很想让人问一句凭什么听你的。”

不得了。李铭鄞转脸看他,神色冷淡,“你问。”

“我不想问,”沈南知冲他笑笑,“不抽嘛。我听你的。”

这话常听。只是往常有认真的讨论后得出的结论,也有虽不满但经过争辩依然被说服的结果,没听过这么空洞的语气。

李铭鄞又抬眼,看他一夜情事后浸润出的好气色,暂且觉不出哪里不对劲。

“我就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