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
皇后一只手掌的蔻丹指甲齐根折断,鲜血直流。
礼部尚书的话已经听不清了,这个油头滑脑的狗贼,只知哄陛下欢心。
皇后感到奇耻大辱,她被皇帝摆了一道。
辽袖,半年前还是一个乡下来的孤女,寄人篱下拮据度日。
如今竟然成了姜贵妃的女儿,有了正统血脉,在她眼前登堂入室。
皇帝筹谋这件事究竟有多久了?
半年?还是从很久之前就想把她认回来?
皇后抚着剧烈疼痛的脑袋,大声:“李湛!把这帮乱臣贼子拿下!”
李湛听命,率重甲军一拥而上。
辽袖死死盯着来人,大声问:“燕敕王李湛,你是不是想造反!”
她的声音沉着冷静,造反这个字眼让身后的士兵纷纷生畏怯心。
这可是当着三公九卿的面儿!当着皇帝的棺木!这个字眼的严重性不言而喻。
一向娇弱的少女,“不配”与畏惧充斥着她的人生。
她长眉一压,目光凛冽,本就美艳的五官胚子,因为一丝杀气愈发生动,让人看怔了。
这是宋搬山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杀气。
李湛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一低头:“怎么敢呢,长公主殿下。”
李湛咬牙切齿地一挥手。
“退后,都他娘退后!”
辽袖没有给皇后缓过气的机会,她像一把锋利的刀狠插心脏。
“陛下已经龙宾上天,立即八百里加急传谕,将讣告发往全国,陛下的丧事礼制,礼部工部共同拟定,由本宫批准执行。”
最重要的一项,辽袖声音清晰有条理。
“治丧期间,陛下并未立东宫,托付本宫与内阁根据法度礼仪拟定新帝,承继大统,保固帝业,宁王殿下不得违旨登基!”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胸前一起一伏,小脸因气血涌动泛红,她头脑有些晕,仍然一字不漏地说完了。
这些话是文凤真昨夜一字一句教她的。
就像前世,他握着她的手腕,一步步教她打牌。
辽袖坐回椅子上,她十分忐忑不安,还是维持了面无表情。
“陛下的死因存疑,需要重新审查。”
“不经本宫允许,谁都不能擅自带走淮王文凤真!”
一口一个本宫批准执行。
士兵们怔住了……她发号施令的模样,恍惚有些像殿下,一样的果决,绝非一个乡下孤女的气度。
辽袖坐在椅子上,静静合拢了双手。
其实她心底特别害怕,怕他们不服她,怕他们讥笑嘲讽她。
但是,殿下说,崩了,也得装!
从不流露情绪,让别人去揣摩心意,威不可测则深。
永远留有底牌,亮牌见血的底牌。
她身边常年相处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上位者,要模仿他并非难事。
辽袖开口问:“本宫的旨意,谁有异议?”
朝臣对视一眼,匍匐一地:“微臣绝无异议,谨遵长公主旨意。”
天光破开乌云,厚重的朱漆大门被缓缓推开,悠扬威严的钟声在宫墙之间回荡。
宁王震惊在原地,面色红一阵白一阵。
宋搬山生平第一次失态,指尖用力地蜷缩。
皇后手指已经鲜血淋漓,她气得险些晕厥过去,此时连将皇帝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的心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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