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邢官女子,近来可有什么消息?”

芷兰脚步一顿,迟疑片刻,方才小声道:“回太后,邢官女子近日未有动静。”

太后停下脚步,回眸看了她一眼,眉头皱起。

“怎么?有话但说无妨。”

芷兰这才低头道:“那日曾嘱咐她要素净恭谨,可她得宠后却不知收敛。”

“本是出身卑微,却日日描红装粉,穿得招摇。宫中人虽不敢言语,背后却议论纷纷。”

“只怕……是叫皇上心中不喜了。”

太后听罢,只觉一阵头痛,抬手轻轻按了按额角。

“这些年,哀家实在是越发看不懂这后宫了。”

“真是不上进的蠢货,若不是寻不到更合适的人,也不至于抬举这么一个俗物。”

她摇了摇头,拂袖坐在榻前,面上疲色更甚。

“罢了,找个由头,送去个嬷嬷,叫嬷嬷好生管教,若实在不中用,就算了,莫叫她再碍皇帝的眼。”

“后宫里不是没好人,只是哀家没那个精力再一个个细细看了。”

“你平日里多瞧这些,若有中用的,就先收回来好生调教。”

芷兰低声应下:“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太后闭了闭眼,扶额轻道:“哀家乏了。”

芷兰忙搀她入榻歇息,望着太后枕在厚软的枕上,面容虽端肃威仪,却遮不住眉间那抹疲惫。

她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涩意,眼底泛起微红。

太后到底是一心为皇上筹划,可皇上却极少踏入寿康宫一步。

平日里太后有事也多是遣人传话,两人虽无明面龃龉,却总像隔着一层冰冷的水幕,谁也不肯先伸手。

虽然是母子之间,终究还是因为仁昱皇贵妃的旧事,彻底伤了和气。

想到那些陈年往事,芷兰叹了一口气,不禁在心中默念。

皇上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太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呢?

思及此处,芷兰低头,静静立于榻前,深深叹了口气。

第60章 霜岚碧书谈话,邢兰兰学规矩

凝华宫中,午后时分。

窗外碧空如洗,庭中玉兰花已开到极盛,风吹过时落英缤纷,静落阶前玉石上。

殿内帘幕低垂,薄香浮动,透着几分幽幽安宁。

贵妃榻上,李霜岚半倚而坐,怀中抱着一本《艺文志》。

素白宫裙宽袖如云,整个人隐于光影之中,显得懒懒散散,又自有一派安闲气度。

她手指修长,缓缓翻页,目光不紧不慢地扫着书中字句,神情专注却不失清闲。

角落里,碧书坐在一张描金矮几旁,绣着一方梅花暗纹的荷包,针线细密,缝得极是仔细。

可她今日手中针线似乎难得安分,时不时打结脱线,更有几次将金线错穿了方向。

李霜岚虽未抬眼,心下早已知晓她那点小心思,只当未见。

再翻过一页,她终于开口,声音轻软却带着一丝笑意。

“碧书,你今日可是针线绣得有些心不在焉。”

碧书一惊,忙低头将手中荷包藏了一下,干笑着回道。

“奴婢……奴婢只是想着图案颜色配得不太妥当。”

李霜岚淡淡一笑,缓缓放下书卷,抬眼望向她。

“说吧,你这般模样,怕不是荷包绣的难看,是心里有话憋的难受。”

碧书抬头瞧了她一眼,似有些犹豫,低头拈了拈指尖的金线,终于轻声开口。

“小主,这都半个月了,皇上,皇上在六宫各处轮转,唯独未踏进咱们凝华宫一步。”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