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不久,闵恪便请命前往西北驻守边关,竟是连京城都不愿待了。天睿帝心中恼怒,索性让他去西北受苦,这一去便是九年。九年里,闵恪对他一句软话都没有,父子情分日渐冷淡。
姜氏与他的夫妻情分更是徒有虚名,偌大的府邸,他偶尔回来,若非她主动去见,竟连面也碰不上。
“今日是冬至,王爷中午在家吃饭罢?”
闵恪嗯了一声,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拉开弓对准靶心。
姜氏又问:“那王爷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准备。”
“随便。”话音刚落,羽箭嗖的一声飞出去,扎在靶心上。
姜氏望着不住颤动的箭尾,道:“王爷不吃酥油泡螺了么?”
闵恪一怔,发现她话中有话,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其实我一直不喜欢甜食。”
姜氏笑了笑,道:“那日我去文靖侯府,和文靖侯夫人说了会儿话,她倒是很喜欢吃酥油泡螺。”
她红口白牙咬重文靖侯夫人这个称呼,闵恪知道她什么意思,虽然是个误会,心里却很不痛快,脸色冷冷的没有接话,又拿出一支箭,刚搭上,小厮过来禀道:“王爷,文靖侯来了,正在前厅等着见您呢。”
“知道了。”闵恪蹙起眉心,幽黑的瞳孔盯住箭头与那鲜红的一点,拉满弓,一箭将靶子射得四分五裂。
姜氏暗自心惊,见他丢下弓,往前厅走,跟上去道:“文靖侯深得父皇宠信,且是朝中清流的头领,王爷不宜得罪他。”
闵恪站住脚,回头看着她,道:“多谢王妃提醒,我也提醒你一句,不要自作聪明,多管闲事。”
温柔的语气,生冷的言辞,在这冬日里听来像一块冰镇在心头。
姜氏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半晌才回身,一步一步往自己的院子走。
前厅里,谈璓正望着房梁上精美的彩绘,侍女打起帘子,闵恪一只脚跨进来,脸上浮起三分笑意,向座椅上的他道:“文靖侯久等了。”
谈璓站起身,拱手笑道:“王爷别来无恙?”
两人见过礼,分宾主坐定,侍女又端上茶来。
闵恪吃了口茶,道:“一别三年,文靖侯南征北战,平步青云,真是今非昔比了。”
谈璓道:“哪里的话,三年前我便想登门拜访,不料王爷那回走得甚是匆忙,连年未在京中过。”
闵恪自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若无其事道:“我何尝不想在家多留些时日,无奈军务繁忙,催逼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