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逼近真相却错开关键的推测听得燕燕感慨万千,也不怪他猜错,他毕竟不是皇室中人,怎么想得到沈令宜只是她的侄女,而他效忠的皇上则是杀害她亲弟的兄长。
既如此,何不将错就错,免得他再追查下去?
燕燕转过脸,看住角落里花架上的一盆文竹,道:“你既然都知道了,便该明白我不能留在京城,更不能嫁给你。”
“燕燕,过去的事,我无力改变。此番从东北回来,我向皇上讨了一件赏赐。”谈璓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放在两人中间的桌上推了过去。
这块玉牌莹润脂白,两面刻着蟠螭云纹与篆文小字,乃是皇帝赏赐功臣的免死令。
“我想与其辞官陪你躲躲藏藏,终究永无宁日,不如给你这个,至少安心一些。”
燕燕看着他推过来的玉牌,方才知道他出征前便替她打算好了,他愿意接受沈令宜的身份,不忍她余生继续担惊受怕,欲用战功换她的安宁。
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还不算是夫妻,短短一载的露水情缘,却不想他如此相待。
燕燕眼中一热,又转过脸去,泪珠滚落两腮,哽声道:“即便保得我一人平安,将来若被发现,牵连的可是你们一家。”
谈璓走过去,俯身替她拭泪,道:“时过境迁,你的事可大可小,将来若被发现,我自有办法应对,你不必担心。”
燕燕不作声,沈令宜的身份远不及闵妧危险,她们姑侄原本长得有几分相像,或许她可以借用侄女的身份成亲,保住她的驸马。
这样……真的可以吗?
她兀自犹疑不定,眼前人一双乌眸柔情流淌,内里有坚定明亮的芯,捧住她的脸问道:“沈小姐,你可愿嫁我为妻?”
如斯良人,她怎么拒绝?没法拒绝。
谈璓见她点头答应,欣喜若狂。
燕燕吸了吸鼻子,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你若娶我,便只能有我一个,不许纳妾,不许狎妓,不许……”一时想不到别的,强调道:“总之只能有我一个。”
谈璓笑着吻她脸颊,道:“于老板何许人也,吃起醋来人命也要得。娶了你,我断不敢招惹别人。”
燕燕道:“你知道最好。”
两人乘车回去商量嫁娶事宜,高嬷嬷见这光景,一时也无可奈何,只能回头再劝。
谈母见儿子把人带回来了,不无欢喜,命在花厅摆下酒席,一起吃了饭,说定婚期就在三个月后的七月二十,黄道吉日。
燕燕嫁到这里来,自是无法料理江南的生意,回去变卖商铺,置换土地,遣散家仆等等事情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