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薛老板过去常说,钱不能解决的麻烦,才是真正的麻烦。
那厢谈璓回到家,发现房中的佳人已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帐馀香和一封诀别信,气得牙痒,只恨自己没拿绳子绑住她。正要叫人去寻,母亲身边的丫鬟来告诉他,她们在凤台街的九阳茶楼,连忙赶过来。
敲门声响起,谈璓在门外叫了一声母亲,语气透着几分不安。
谈母叹息道:“罢了,你们自己说罢。”站起身,打开门,见谈璓满眼担忧地往里面看,没好气道:“看什么,我还能吃了她么!”
谈璓讪讪地低头,一面送她下楼,一面回头吩咐李松:“你在这里看住她,别再让她跑了!”
李松答应一声,看了看包厢里的主仆俩,道:“于夫人,淇雪姑娘,好久不见。”
淇雪感觉到谈璓的怒火,替燕燕担心,笑得勉强:“李护卫,别来无恙。”
燕燕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盏,从容自若地吃了一口。
谈璓走上来,见她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怒火更甚,向淇雪挥了挥手。淇雪站着没动,被他看了一眼,浑身发抖,还是没动。
燕燕诧异于这个胆小丫头的忠心,有些感动,道:“你下去罢。”
淇雪这才退下,谈璓从袖中取出那封诀别信,重重拍在桌上,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一刀两断?”
燕燕垂下眼睑,低声道:“和我纠缠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她的沉默与拒绝常常令谈璓觉得自己的耐心下一刻就要被耗尽,可是一看见她,又控制不住地生出几分,真正叫人无奈至极。
呼了口气,谈璓在谈母方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道:“你为何不问我怎么知道你祖父的事?”
燕燕悚然一惊,睁大双眼看着他,道:“你知道我祖父是谁?”
谈璓眉头微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想了想,道:“梅花清太极,雪月与通灵。老树从心折,春风就手迎。这首诗,你不知道是谁写的?”
燕燕怔怔道:“不是你写的么?”
难道是皇祖父写的?皇祖父的诗作不多,她大概记得,印象中,并没有这一首。
谈璓没想到问题出在她不知道这首诗是何人所作,难怪收到玉壶之后的反应十分平静。
他也不是故意把话说得如此含蓄,只是事情非同小可,当时又不好当面说,他怕出了什么岔子,叫别人知道,害了燕燕。
他以为她知道了他的心意,其实她只一知半解。
解开了这层误会,谈璓心中郁气顿消,脸色也缓和了许多,道:“这首诗是前朝沈太傅所作,你怎么连你祖父的诗都不知道?”
探花郎的眼神语气都带着一丝他自己可能不觉,但别人能够感知的嘲讽。
燕燕愣住,仿佛一支箭擦着要害飞了过去。
她松了口气,心突突得跳,苍白的脸上浮起几分血色,道:“你如何知道沈太傅是我的祖父?”
??第七十三章 将错就错(下)
谈璓神情微妙地看她一眼,道:“那日在南京河房,我无意间发现你藏在书架后的印章,看着像是万乾堂的孙师傅所刻。回京后,我便去找孙师傅,却碰巧遇见了襄王。孙师傅说襄王多年前让他刻过一对月尾石印章,我看过襄王手中那枚,与你的正是一对。”
明知燕燕无意与襄王相认,说到这里,谈璓还是有些不舒服,顿了顿,又道:“我想你们应该自小熟识,那日在国子监,看见董祭酒收藏的沈太傅的字,写的便是这首诗,我才知道印章上的字出自沈太傅之手。我问董祭酒沈太傅与襄王有何关系,他告诉我,沈家的四小姐曾与襄王有婚约。”
“故而我猜你便是沈四小姐,沈令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