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爱那只拉布拉多的,卡米拉暗暗叹气,悄悄观察约拿的神色,对于自己应该上前安慰还是帮忙踌躇不定。
约拿在沉默的气氛中缓缓开口:“露露背叛了我,吃了别人给的食物才会中毒死掉。”
卡米拉知道约拿有多重视喜爱他的小狗,一人一狗几乎形影不离,但在这只拉布拉多犬死去后,约拿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悲痛欲绝,他太过于平静了,就像是参加习以为常的活动,这种平静更让卡米拉惴惴不安。
约拿静静地凝视自己堆砌的小土丘,“但这不是露露的错,是因为妈妈身上有着我的味道它才会那么愿意去吃,所以我原谅露露了。”
他镇静地像是在叙述他人的故事,他母亲在他出生后对他仅有的一次拥抱竟只是为了毒死这只可怜的拉布拉多犬。
卡米拉突然想起初遇约拿时他看向小屋所呼出的那句“怪物”,她有些害怕,但她是约拿刚结交的朋友,而朋友就更不应该在这时候逃避,所以她试图安慰:“没事的,约拿,未来很长,你肯定会遇上比它更好的小狗。”
约拿侧头看向她,他的面容相比起于前几年越发长开,更有少年人的英俊贵气,侧脸轮廓如刀削,棱角分明,如翡翠般深邃美丽的绿色眼睛闪过一丝希冀。
“嗯,我会找到更好的,更称心如意的露露。”
卡米拉不知道,这个她当作弟弟爱护的少年,会在遥远的未来变成超越他母亲的怪物,更加冷淡苛刻、残酷无情,为满足自己的私欲视他人的痛苦为无物。
约拿爱犬的葬礼结束后,他不再遥远地回望那间田园小屋。
他也终于变成了怪物本身。
在约拿的记忆中,他发现他的拉布拉多死去的那天,妈妈拥抱了自己。
这是他10年生命里,第一次被妈妈拥抱,疯狂的女人不再发狂,而是用手温柔地抚摸他的发顶。
约拿感到由衷喜悦,从出生起就被母亲拒绝的他正被女人温暖地拥在怀里,他把头埋在女人的臂环里大口呼吸,和阳光一样是温馨的味道。 他以为自己被赐予了宽恕,他的母亲终于不再怨恨不再愤怒,他也能等来迟到10年的母爱。
“妈妈。”他愉快地唤她。
女人的动作变得僵硬,她瞬间拉开约拿,浑浊的眼睛里映射出和自己相近的棕发绿眼,“该死的!你这个怪物!留着肮脏血液的杂种!下地狱去吧,下地狱去吧!”
约拿撞到门板,闷哼一声,他强忍着肢体的疼痛迷惑不解地看向女人:“妈妈,你怎么了?”
“别叫我妈妈!别叫我!你这个杂种、怪物!你不会获得我的爱的,你生下来就该死掉的!”
女人抓着自己枯萎的长发歇斯底里,抓起手边够得着的东西就向约拿砸去,“去死!去死!他的血脉活该断绝!”
木质的大门被侍从们撞开,女人于自己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被注射了镇定剂,嘶吼声逐渐转弱,小屋又回到了往日诡异的宁静。
约拿在侍者的带领下一路恍恍惚惚地回到了主宅。
“约拿,不是叫你不要去妈妈那边的吗!”坎贝尔侯爵怒气冲冲地叱责他,“你根本不知道在你之前,在你之前……”
他没能把话说完,无力地用手捂住脸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对不起,约拿,对不起。你妈妈病得越来越严重,我害怕她伤害你,我只是担心你……”
约拿只觉得疲惫,他看见父亲已有几根白发,“你会让妈妈出去治病吗?她看上去在这并不快乐。”
他的父亲沉默不语。
“她想杀了我,爸爸。”约拿捏紧手指,黯然失色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对不起,对不起,约拿。”他的父亲埋在手掌里低声恸哭,一直在不断地道歉为约拿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