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张到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一道白雾慢慢从肺里呼出来,蒙得脸颊眼眸模糊不清。本该平静下来的心脏反常地用力鼓噪,劫后余生的松弛跟晦暗不明的低落从同一片土壤里长出来,贪婪地攫取身体里所剩无几的养分。

不管怎么样,走了就好。

寒风还在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一碰到张开的毛孔就往里钻。他急忙把刚买不久的厚外套用力裹紧,抬起毛衣袖口擦拭额头的冷汗,谁知刚一动小腹就传来一阵细微的疼痛,密密麻麻在宫腔里蔓延开。

刚才那阵奔跑吓着肚子里那个了。

他将背靠到冰凉的木椅上,脸色苍白地做着深呼吸,两只手充当天然暖宝宝,掌心的温热徐徐不断输送进去。

别怕,咱们很安全,一会儿就到家了。

越是着急车越是不来,周围的人来了又走,楚然很快就冻透了,露在外面的脖颈跟手腕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通通现了形。

冻成冰的手掌起不到保暖作用,他就把两只手搓在一起往手上哈几口气,然后再往肚上捂,等手彻底冻僵了又重复刚刚的动作。

很快就不冷了,车上有空调。

刚无声地安抚完这一句,面前忽然响了声喇叭。

嘀嘀

一辆黑色奔驰停驻,车窗在他面前徐徐降下,露出陆行舟毫无温度的脸。

“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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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回复:久骁一定想不到,陆总家的比他家的先怀上??

Ch.46

感冒

陆行舟根本没有离开。

他向江可瑶简单告辞,少顷把车从停车场以最快速度开出来,绕到马路对面沉默地盯着站牌旁。

寒意袭人,楚然双手一会儿拿上来呵气,一会儿又贴到小腹取暖,往日那种淡然的神情裂开深壑,显而易见等得焦急。

陆行舟内心一哂。

不是把表卖了吗?

卖了七十万,价钱还是他这个买家定的,再怎么节省也不至于没有打车的钱。

不过楚然一直就是这样。以往在陆家的时候车不肯坐钱不愿要,楚河汉界分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因为需要一个睡觉的地方和交学费的监护人,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在陆家多待一天。

是自己对不起他吗?陆行舟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豹子猎了只斑羚送你,血淋淋的看着倒胃口,是豹子错了吗?那是他自认为最好的。

两个人好了又分,分了又恨,羁绊越抻越长越抻越细,每次都像会在下一次用力抻拉时断掉,但这个下一次又从未到来。

现在他们之间的羁绊已经比头发丝还细了,肉眼几乎不可寻。但陆行舟还是不甘心,还是要冒险。

哔!

他按响喇叭:“上车。”

楚然抬头见是他,在椅子上只愣了一秒就耸然站起,提起东西往反方向走。

“你聋了?我让你上车!”

后视镜中的楚然越走越快,手上的两个袋子抖得簌簌直响,分不清是风大还是手颤。陆行舟一掌拍到方向盘上骂了句脏话,冲下车三两步就奔过去,从背后将他拦腰一提,反身向轿车掳去。

“你放开,你别!”腰间铁臂箍得极紧,楚然小腹被挤压得向内猛缩,脸色霎时白了一个度。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纷纷驻足,眼看着这个面如阎罗的高大男人把一个大活人当街掠进车里,连反应都还没来得及做,车门就又怦然关紧。

楚然被强行塞进副驾,两袋东西直接被扔到后排,袋子里的菜跟生活用品骨碌碌全滚落到车座下面去了。

“唔……”腹腔内尖锐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