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被人质疑谁都不高兴,“您要么自己看吧。”他把笔记本电脑推过去,“里查德米勒R6,入库时间跟出库时间就差五分钟,明显是有人付过定直接拿走了。”
五分钟,连拿起来仔细看一看都不够。
楚然扶着腰微微将身体低下去,再一次仔细核对品牌跟外观,却在看到买家姓名那一栏时眼睑莫名一颤。
陆行舟。
买走这支表的人居然是陆行舟。
这当然不是巧合,只是有人在用钱照顾他脆弱的自尊心。
“本来是不能给你看的。”店员睨他,“这回信了?”
话音刚落又有顾客来店里,自动门一开一合,外面的冷风轻轻吹到楚然背上,隔着外套吹散心里一层又一层的雾。
“您好,看点儿什么?”
店员忙着去做生意,留他一个人在原地出神。
第二周的周三,清早就有人来公寓,一趟趟往下搬东西。
“楚然,收拾好了吗?”最后一个箱子下楼后老魏开始催。
“来了。”拖鞋的声音窸窸窣窣响起,穿戴整齐的楚然一边系围巾一边走出来,“可以走了。”
换好鞋,老魏还是不放心:“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
溜达一圈最后去了阳台,很快有所发现:“葱不要了吧?”
再细致的打包也总有漏掉的,或者也不是漏掉,是真的不值得带回去。
“要”
没想到楚然却马上赶过去,几步路而已走得微微喘息:“要。”
在阳台角落无人注意的角落,那盆天价葱苗被掐过一轮后悄无声息又长出十几厘米,上面又细又软,挨在一起东倒西歪。
“你这孩子,想留下它早干嘛去了。”
仓促之间也来不及打包,只能用超市的购物袋一装,径直手拎下楼。
楼下等着的车后座极为宽敞,座椅可以8度放平,舒适度跟头等舱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刚一上车,裘久骁为难上火的脸就从副驾转过来:“楚然,我这次可是冒了大风险的,你路上千万小心。要是让陆总发现你不是坐飞机回的临江,恐怕我这条命都得交代在半路。还有你啊老魏,务必把楚然照顾好,他要是有什么不舒服马上给前面的医生打电话,都是付过钱的,不用跟他们客气。”
老魏连声说知道了,楚然没有说话。
车直奔的不是机场而是省际高速。
这次回临江陆行舟的车队大大小小一共七辆车,有的坐人有的单纯放行李,救护车被夹在当中,首尾各一辆依维柯压阵。楚然那辆在半小时后追上来,无声无息地融入其中,排在极不起眼的倒数第二。
因为又有病人又有孕妇,车队行进速度求稳不求快,每过一个多小时就会在休息区停靠,大家下车抽根烟喘口气。
事实证明裘久骁的顾虑是多余的。
陆行舟由始至终都在救护车里。他现在还不能屈膝,所以连轮椅都坐不了,更不可能下车走动。救护车虽然有窗,但视角相当有限。
第二次休整结束,该出发时裘久骁过来敲了敲楚然的车窗:“我干活去了,有事打我电话。”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他有点儿发烧,人迷迷糊糊的,你让医生盯紧点儿。”
说完就上了不远处一辆红旗。
“发烧?”老魏一张脸马上皱起来,“要不要紧呐,不是伤口感染了吧?”
楚然静了静,伸手去拉安全带:“术后低烧很常见。”
语气虽然平淡,嘴唇却紧紧抿着,目光越过车窗眺望前车。
车队重新起步,从白日清明一路驶进夕阳中,驶入山水墨画一样的傍晚。车灯开启,山路两边的景色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