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江暄往后趔趄一下,狼狈地扶住楼梯扶手这才勉强站稳。
他微掀眼皮,瞳仁里流转着浅淡的哀伤:“为什么,改名换姓,又为什么,躲我这么多年?”
“改名换姓,是我的自由,至于躲你”谢云衿冷睨过去,又收回视线,“我没有躲你,我只是没有联系你。”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这么多日日夜夜辗转难眠,所有的证据都指明,所有的人都同他讲,徐酒酒真的死了!可江暄执拗地沉溺在过去里不愿相信,后来的每次想起,都如同五脏六腑经络骨骼悉数错位。
谢云衿的脸色很莫名其妙,她皱着眉头:“我为什么要联系你?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早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不是吗?”
“分手,什么时候?”江暄面容苍白,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说那次争吵?”
在出事之前,两人有过一次严重争吵,起因也很简单,不过是年轻气盛的两个人,却拥有不同的人生观念,高考在即,江暄希望徐酒酒能对自己的前途上些心,但她依旧我行我素浑浑噩噩,矛盾由此爆发。
争吵之后,他们俩心里都有气,谁都不肯先低头,见到对方都不说话,只当是陌生人,出事前一天,徐酒酒终于沉不住气了,冲动之下先发了分手短信,她矫情地希望江暄能来挽留,结果他连回都没有回复。
没有回复,应该就是默认了吧。
但此时的江暄却无比坚定地回答:“分手是你提的,我从来没有同意过!”
顿了几秒,他再度开口:“所以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一直没有联系我吗?”
谢云衿冷漠如冰,那通电话始终横亘在谢云衿心里的一根刺,既然两人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谢云衿也不介意将这根刺开诚布公。
“不是。”
“那是什么?”
谢云衿挑挑眉,语气有些讽刺:“你不记得了?”
江暄眸光幽暗,带着疑惑,静静等待谢云衿继续说下去。
“我不联系你,是因为出事前,我给你打过最后一通电话,那是一通救命电话,可是你挂断了。”谢云衿轻轻吁气,神态有些颓丧。
她想到自己对父亲多年的仇恨与隔阂,正是因为母亲死亡前打的那通电话被即将出发执行任务的父亲无情挂断,没想到命运的齿轮循环往复,命悬一线的徐酒酒遇到了几乎一致的境况。
谢云衿轻轻吁气,神态有些颓丧,也不愿再与江暄做过多纠缠,只冷冷瞥了他一眼,抬腿欲往楼上走,直到背后低哑到卑微的声音响起。
“那天晚上,我没有挂断你的电话,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你。”
声音明明不大,可在谢云衿听来,却振聋发聩。她手指轻轻蜷曲,往上的脚步也骤然停下,像有电流顺着筋骨脉络剧烈流动,气息紊乱不止。
谢云衿轻轻咽下口水,没有继续往上走,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可心里却早已经翻江倒海。
身后,江暄的眼神炙热如暗夜流火,盯着她,艰难地一字一顿:“那天晚上我刚接到你的电话,手机就没电关机了,等我再打过去,你那边就再也打不通了,我去了你家,可那里火海一片浓烟阵阵,没多久,就收到了你已经跳江的消息……”
他没讲完,面前的谢云衿继续抬腿往前走,头顶的声控灯骤然熄灭,整个世界都陷入黑暗中,他如流火的眸也黯淡下去,轻轻喊她的名字:“酒酒……”
她没有停步,也没接江暄的话,只撂下一句:“我都听到了,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吧。”
今天经历了太多事,又得到了这个与她以往认知完全相悖的答案,谢云衿一时间无法消化,除了花时间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