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下到三楼,没想到正好遇上罗宇超和伍方,两人喘着气,激动说着:“谢组,江法医,找你俩半天,原来在这儿啊。”

谢云衿奇怪:“什么事?急急忙忙的!”

“谢组,忙了这么些日子,案子终于能缓口气,又正好碰上方组三十三岁生日,咱不得给他好好庆祝顺便庆个功啊?秦哥说了,位置都定好了,让我通知大家一起过去,一个都不许少。”

听到这话,谢云衿冷漠的脸庞突然露出一抹笑意:“今天是方组生日啊?”

“对啊,我把地址发你们手机上,谢组你和江法医你们两个先过去,我们再去通知其他人。”

谢云衿郑重其事回答:“行,那是该好好庆祝。”

等罗宇超和伍方走远,谢云衿耸耸肩,似乎是如释重负:“今天方审生日,看来,那顿饭是吃不成了。”

“不要紧,今天没机会就改天,反正机会很多不是吗?”

谢云衿敷衍道:“以后再说吧。”她说完头也不回。

江暄低垂眼眸轻轻嗯了一声,没人看见他的表情。

聚会地点约得很近,就在刑侦支队对街的一个小酒楼里。

一天之内,两大喜事,大伙儿也放肆了些,聚会时吃吃喝喝聊得热热闹闹,包厢里充斥着欢快氛围。

里面有些闷,谢云衿吃饱饭出来透气,她关好包厢门准备去洗手间,在拐角窗边看到了江暄。

他颓散地倚靠着,头稍微昂起,发狠地吸了一口烟,眸眼里尽是忧伤。

很快,江暄发现有人正看着他,目光利刃一般射来,到谢云衿身上时又骤然温柔下来。

谢云衿深深看了他一眼,压低帽檐从他身前走过,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停驻脚步。

她稍微侧眼,帽檐下的目光似乎有些恻隐之感。

刑侦支队不少人靠抽烟来缓解焦虑压力,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谢云衿微微张嘴,撂下一句:“抽烟不好,能戒的话尽量戒了吧。”

江暄手指顿住。

说完,谢云衿没有迟疑,抬腿往前走,江暄看着她的远去背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苦涩地喃喃。

“烟是你教我抽的,可你没教我戒啊。”

天一直阴阴沉沉,这日终于下了场瓢泼大雨。

蒋舒曼案件的收尾工作忙完,谢云衿打算驱车回家睡个好觉。

她麻利上车踩下油门。地面坑洼积水,车轮碾过,掀起几阵泥浪,很快,车辆便从街边小路拐出驶进平坦的康庄上。

雨下得大,时间又晚,街上不仅人少,连车都没有几辆。

到家时已经11点多了,谢云衿简单洗漱了下就准备睡觉。

可惜,好不容易松懈下来,她却失眠了。

翻来覆去两小时,凌晨时才有了些睡意。

迷迷糊糊间,谢云衿还听到外面淅浙零零的雨声。

与此同时,临江市平宁区禹川县一块郊外施工工地上还有一队工人在深夜冒雨作业。

黑沉的天,风雨交加,远处山峰连绵不绝。

工地上,强光大灯照着,雨丝漂浮在空气中,如一个个微小的发着光的生物体。

破旧卡车停在一堆石头土块旁,发动机轰轰作响。

旁边,几名工人身穿雨衣拿着铁锹正将石头土堆往卡车里掀,忙得汗流浃背热火朝天。

终于,一个瘦高个工人弓起酸痛的背脊,叫苦不迭:“累死了,老张,还有多久才能休息啊?”

那名被叫“老张”的工长矮小精悍,眼眶极黑,他的背有些驼,紫黑嘴唇上下都是杂乱胡须,如一蓬蓬野草肆意生长。

“都不喊累,就你累!”工长呵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