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走的名牌包和衣服,现在藏在哪里?”
蒋舒曼艰难地咬着舌头,没有再回答一个字。
谢云衿似乎会读心术,轻而易举洞察了她作案时的每一个举动。
家中那些名牌包和衣服,她没舍得,将值钱的通通带走了。
她为它们债台高筑,为它们杀人放火,也将为它们丢掉性命。
它们不是简单的皮革布料,而是她以心血浇灌的虚荣心,它外表光鲜亮丽,内里腥臭不堪。
谢云衿的最后一个问题:“你后悔吗?”
听到这个问题,蒋舒曼眼前浮现白光,她恍惚了很久,最后郑重地摇摇头。
她出生不好,有残疾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妹,还有个一贫如洗的家。她十多岁就出来打工,在美容院里当学徒,带她的女师傅不喜欢她,常对着她呼来喝去,蒋舒曼都忍了下来,每月挣个千八百,全部寄回去中希望能减轻负担,可父母并不理解她独身在外的艰辛,反而嫌她寄回家的钱太少不够花,蒋舒曼被压得喘不过气。她有时看见店中来做美容的顾客,个个青春靓丽穿着时尚,刻薄的师傅对她们毕恭毕敬卑躬屈膝,与她们侃侃而谈着宝格丽和香奈儿,这些,蒋舒曼听都听不懂。
有次她不小心将师傅的手提包弄掉在地,立马招致她气愤的呵斥:“你知道这包多少钱吗?抵你当学徒不吃不喝整整一年的工资,蠢钝如猪!”师傅怒目圆睁,伸出手指戳着蒋舒曼的额头,指甲尖利得要戳破她的皮肉,蒋舒曼就只是站着,流着泪,一声也不敢吭。
那天回到宿舍,她听着室友们聒噪的鼾声,在窗前站了整整一夜。
从那天开始,蒋舒曼好像变了一个人,她不再老实沉默,而是勤学好问,见谁都热情招呼,她凭借从师傅那里学到些技术很快转正并挤走了她,她存到了钱,她第一次走进奢侈品门店,店员们对她恭恭敬敬的模样让她想到了曾经刻薄过自己的师傅。
她享受到了快感,紧接着的是膨胀的虚荣心。
蒋舒曼跳槽了,新美容院的工资更高,但她不再往家中寄钱,万八千的工资也满足不了她,她开始借贷,开始以贷养贷,疯狂地购买奢侈品,她做这些从不为取悦男人,只为取悦自己,完完全全地取悦自己。
审讯到此基本结束,但谢云衿与方审起身时,蒋舒曼却急切地叫住了他们,她眸眼里的疑惑满得快要溢出来,一字一顿问着:“你们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明明很完美。
一个多月的策划,她原本自信满满,然而不出五天,警方便被识破了她引以为豪的计划,她心有不甘,她想要个答案。
谢云衿的目光逡巡她,声音依旧冷情:“你觉得你的计划很完美?”
她没有回答。
谢云衿继续:“还是那句话,一个人没那么容易变成另外一个人的。”
“死者的头发不是新染的,她没有胃溃疡,血肉模糊的指尖已经伤了好几天了,就这几点,足以推翻死的人是蒋舒曼。”
“你将你自己的生活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却只留下侯舜的?你觉得哪个变态杀人犯会蠢成这个样子,清理痕迹不清自己的,反倒清理死者的,你越想掩盖什么,就越是掩盖不住,你的想法挺新颖,可惜并不完美,实话实说,我在刑侦支队三年,就没有见过完美的犯罪,也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完美犯罪,任何犯罪,我都会找到凶手。”
蒋舒曼听着,背脊一点一点软了下去。
审讯完蒋舒曼,谢云衿心情不畅,她一个人来了顶楼,去了天台,手肘随意靠上围栏俯瞰远处,大厦高楼繁忙轮渡,这座城市永远繁华迷人充满魅惑。
谢云衿想起审讯室里她对蒋舒曼说的话。
“任何犯罪,我都会找到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