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丫鬟所说,李晓筠眼圈红红,见她进来便又落泪。

李幼白不解,也不问,只等她自己开口。许是哭久了,李晓筠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站到她跟前,抱怨:“姐姐,你都不问我为何要哭。”

“为何?”

“你对我没有一丝耐心。”李晓筠嘟起嘴来,“语气都冷冰冰的,像是应付我。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可我是无心之失,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心直口快,说话不过脑子,可我真的没有恶意,也没想让你当众出丑。”

李幼白面无表情,听她一个人喋喋不休,早就习惯了,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借口。

仿若天真的表情,每次做错事都是倒打一耙,撇清自己,实在逃不过便用哭来解决,屡试不爽。

“我其实是想跟你商量,你不要去考秋闱了,好不好?”

她仰着头,腆着脸,一派可爱,甚至伸手握住李幼白的,摇了摇。

李幼白拧眉:“我说过,便不会放弃,你若是没有旁的事,我要回屋睡觉了。”

李幼白便要拂开李晓筠的手,却不妨她忽然用力,十指死死攥住李幼白的,连表情也变了,“姐姐,你真的不肯听我说的?就这一次,好不好?”

“你到底怎么了?”李幼白觉察不对劲儿,想看她,她却一下站起来,背过身去。

“我没事,用不着你关心,你走吧!”

走到宽屏处,李幼白又回头看了眼,见她也在看自己,但眼神甫一对上,又急急忙忙躲开。

丫鬟挑起里头的帘子,李幼白略一低头出来,随后离开院子沿着甬道回去。

天很黑,甬道僻静没有燃灯,也是她来往两院常走的路,不多时,她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正纳闷,便觉脚底打滑,未待反应过来,人便朝着右侧倒了下去。

出于本能,她伸手撑在前面,掌心撞到鹅卵石,腕骨发出清脆的“咔”声,她心下害怕,便要爬起来,谁知手刚动,疼的掉下泪来。

摔倒的地方被人泼了油,闻起来刺鼻,应是桐油无错。

她几乎立时猜到是谁,既难受又憎恨,她爬不起来,最后将斗篷解开垫在身下,用手肘支着身体才爬出去的,光线朦胧,鹅卵石路泛着浅淡的白光,几不可查。

回去屋里,半青被她的模样惊得张大嘴巴:“姑娘,你怎么了,摔哪了?”

李幼白咬着唇,将双手虚虚搭在桌上,坐下后说道:“去主院叫醒爹娘,让他们帮我找个看骨头的大夫。”

半青看她淤青的腕子,知道事情严重,拔腿便往外飞奔。

不多时,主院灯亮起来。

李沛和冯氏一起来到屋内,一看见李幼白的双手,不禁皆倒吸了口凉气,她整条手臂搭着案面,双手颤抖,露出来的腕子已经肿了,不是骨折便是断裂,不管是哪种,对一个需要读书写字的人而言,毁灭性极大。

“怎么了,好端端怎么会摔倒?”冯氏上前,一时间不知该摸哪里。

李沛攥紧拳头,忽然开口:“幼白,你说实话,是谁做的?”

李氏缓缓回头,对上李沛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脸变了色,继而往后退了两步。

大夫很快赶来,仔细检查了手腕后不眉头蹙紧,李幼白担忧的看着他,她不怕疼,但怕腕骨断了,写不了字,“您直说便好。”

见大夫要往外头写方子,李幼白急急叫住。

大夫看了眼李沛夫妇,“左手腕骨断裂,右手脱臼,伤的不轻。”他知道李家都是读书人,便也不敢大意,只估摸着说道:“要彻底养好,少说得有月余,且中途不能握笔,省的留下遗症。”

李幼白咬到舌尖,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手。

李晓筠哭了,抽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