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没?”

李幼白抬头看他,若不是知晓他的为人,此刻定不愿意搭理,但他就是这样坏脾气,便闷闷点了点头,道:“听到了。”

卢辰钊看她看的严,便是营帐都与她挨着,卢辰瑞烤完火喝了姜汤,披着厚实的毯子想去李幼白帐内道谢,顺道安慰,谁知一露头,就看见临近帐门口站着的卢辰钊,他似乎在等着自己,瞥来一记冷眼,卢辰瑞嗖的缩回门里,如此反复几回,后来实在太困,他便早早歇下。

翌日射猎,李幼白便跟在卢辰钊马后,他松了缰绳,从囊中抽出一支箭来,搭在弦上,扭头与她说道:“看前面的兔子。”

灰扑扑的兔子窝在枯草里,不仔细看,定发现不了,李幼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看着那警觉的野兔,箭矢倏地射出,穿过野兔身体“叮”的一声,扎在树干上。

”好准的箭。”李幼白恭维,随后也跟着挽弓拉弦,瞄准右侧的兔子,按照素日赵先生教的,卢辰钊点拨的法子,利落地射出去。

箭偏了一寸,钉在兔子的后臀,它挣扎着窜了出去。

卢辰钊没有补射,扭头与她解释为何会偏,校场练习多选天清气朗的时候,风的波动小,对箭矢影响不大,故而瞄准的角度不用太过。今日在林中,风便不似往常那样轻和,所以留错了空间,便会射偏。

“说到底,还是手感和熟练度不够,得练。”

李幼白慢慢点头,“多谢卢世子。”

两日射猎结束,一行人回了国公府,小厨房看着满满当当的猎物,准备起晚膳来。

鹿肉和兔肉炙烤过,吃起来齿颊留香,小郎君们被火映得脸庞发红,没了学业的压力,此时分外轻松,因着快要过年,便都说起要去西市采买置办。

李幼白闻到一股腥味,抬头便见对面卢辰钊被倒了一碗鹿血,接着其余几人也都满了碗,血的味道冲鼻,李幼白不大喜欢闻,嚼着嘴里的肉盼他们赶紧喝掉。

卢辰钊抿了小口,瞥见李幼白皱紧的眉头,便招招手,令下人全都撤了,本就是拿来助兴的,每回喝不多。

翌日要离开齐州,李幼白便在席上以茶代酒谢了镇国公和萧氏的照顾,继而又是几位先生。

沈浩渺摸着胡须,对自己的学生越看越顺眼,便叫她到自己跟前。

诸葛澜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警醒敲打的话出来,谁知沈浩渺从怀里摸出红绸裹着的长条状物件,叫李幼白伸手,李幼白便屈膝伸出双手。

绸布打开,诸葛澜坐直了身体,眼睛盯着李幼白的掌心,忽然一拍大腿:“沈公,这支金丝楠木紫毫不是先帝爷赐你的吗,你一向视若珍宝,怎..怎舍得送人了?”

李幼白登时觉得掌心发烫,刚要谢绝,但沈浩渺将她手推开,喝了盏秋露白,不以为意道:“好东西也看谁来用,若我学生能用此笔考出案首,那才叫物尽其用。先帝赐笔,是重人才,我将此笔传承给我学生,亦是秉承了先帝的理念。幼白,收好了,别叫人小瞧了去!”

他还是记恨学生被冤,这种心情比他自己被冤还要难受。

李幼白深深回谢礼,将毛笔仔细收了起来。

她没再多待,怕明日起不来,便早早离席,回去春锦阁,半青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索性他们带的不多,只几件路上换洗的衣裳,并李幼白要看的书。

公府备好了回程马车,李幼白坐进去后,见卢辰钊翻身上马,似要送别,她愣了瞬,撩开车帘说道:“卢世子,你莫要送我,回济州我会走官道,放心。”

卢辰钊看她双臂横在外头,白皙的小脸被晨起的日头一照,泛着层薄薄的光泽,便骑着马来到车帘外,指了指后头的两个箱笼道:“年货里头有一包雪蛤燕窝...红枣当归什么的,那是给你的,别弄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