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芽回来,形容慌乱,进门后便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嗓音:“姑娘,仿佛查到脚印子上了。”
孙映兰心里咯噔一声:为了嫁祸李幼白,她做的很是小心,从库院看完题目后,她便将丝线挂在窗棂处,又把自己的脚印悉数抹平,她仔细回想一番,决计不会留下证据。
菊芽抹了把汗:“姑娘,据说脚印不是在库院发现的,是在李娘子的春锦阁,如今世子爷正找人拓鞋印,说是等人复原好鞋底,便要拿着与书堂里的人一一对比。”
话音刚落,孙映兰的脸登时煞白,她慌忙起身,两眼发直地走到墙角处柜门前,拉开取出一双鞋,嫌恶地扔到地上,尽量克制着声音的颤抖吩咐:“烧掉,快拿去烧掉。”
菊芽捡起鞋便要出门,孙映兰喝道:“就在屋里烧,不许出去!”
那鞋子上缀着好些个珍珠,鞋底是用鹿皮做的,烧起来的味道很浓,冬日门窗紧闭,不多时屋内便呛得透不过气来,孙映兰却不敢开窗,唯恐叫人闻到气味,只拿帕子掩唇剧烈咳嗽,脑中彻底乱成了浆糊。
她走到铜盆前,掬了捧冷水扑在面上,强行冷静下来后,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翻了个大错。
烧鞋有什么用?!
书院只她和李幼白两个女娘,单看码数便能猜出是女子,就算她烧的干净,但鞋子的大小就摆在那儿,如果不是李幼白的鞋底,那只能是她的了。
她不该毁坏,而该把鞋送去李幼白屋里,她该转移视线的。
意识到此,孙映兰吓出一身冷汗,软绵绵地跌坐进玫瑰椅中,“菊芽,去找,再找一双与方才鞋底一模一样的鞋来,快去!”
幸好她鞋子多,很快菊芽便拿着一双绿缎面绣牡丹花半旧的鞋子。
孙映兰松了口气,招手,与菊芽耳语一番,菊芽点头,主仆二人面对面看着,此时俱是头脑发胀,浑身冰凉。
半夜,春锦阁屋内忽然亮灯,紧接着一阵嘈杂喧哗,有人哭,有人喊,院里守着的小厮抄起棍棒将屋子围了个严严实实。
不多时,半青扭着一个人从屋里出来,那人还在挣扎,半青用力扣住她的双臂反剪到身后,使她面朝前露出脸来,许是怕被人瞧见,她恨不能把头埋进地里,低的就要摔倒。
半青顺势把她压在身下,横起膝盖顶住双臂,接着拧她胳膊,啐道:“叫你害我家姑娘,叫你使坏!”
白毫将院里的灯点燃,抄棍棒的小厮都是扶风苑派来的,此时围在各个门口,一来不叫贼人出去,二来防止旁人窥见,毕竟是不体面的事,而涉及其中的人身份必然不俗,不论如何都不能草率处理。
“原来是你!”半青揪着她头发使其昂起脸来,借灯笼的光定睛一看,不由又是一啐:“菊芽你个杀千刀的!亏得当初还可怜你,送你一盏手炉,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呸!”
白毫听不下去,上前拽开半青,使了个眼色道:“好了,人抓住了,便交给莲池小哥吧。”
莲池被半青的阵仗惊得目瞪口呆,原以为是个瘦弱的姑娘,没多少力气,可她方才扭打菊芽的时候,大有力拔山兮的气势,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也就忘了上去帮忙。
听见白毫开口,这才赶着过去,招呼其余人等一起收拾了菊芽,最后把黑布罩罩在她头上,押着去了扶风苑。
卢辰钊乜了眼地上的证据,那绣鞋被人穿过,上头的珠子掉了一颗,但仍能看出贵重,孙映兰也是慌不择路,竟也没仔细想,李幼白素日里哪里穿过这种鞋子,便是嫁祸也该去掉上头的装饰。
几乎不用审,菊芽便见来龙去脉吐了个底朝天。
“姑娘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还请世子爷看在姑娘的份上,饶过奴婢这一回。”菊芽被绑着,说完也不顾门面朝着地上“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