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声, 点头:“是, 高兴疯了。”

依着卢辰钊的打算, 今日应当趁日头出来前去护城河坐船赏荷, 晌午天热便去找间茶肆听曲儿,傍晚逛街,在西市买些小玩意儿回来。整日行程完毕,最后送她回家再小坐片刻,聊些想聊的,算是圆满。

但李幼白不想出门,窝在书房翻看翰林院要整理的籍册,她做事认真,反复确认了多次才收起来。转头又问卢辰钊关于大理寺文书日常琐碎,卢辰钊只道跟着自己就好,她便仔细想了一番,又走到书架前,抽出新买的律例书籍,只翻了一页,卢辰钊就给她合上。

“别看了,不累吗?”

“习惯了,也不觉得累。”她喜欢把分内事做到尽善尽美,故而前期准备很重要。

卢辰钊往后一靠,双手叠在脑后道:“咱们作画吧。”

横竖今日出不去了,他总得找点跟李幼白沾边的事做,省的她兀自忙碌,不顾自己。

李幼白没抬头,说道:“画纸在第二层架子上,你画吧,我手头有事,得先看完这几页。”

卢辰钊瞥了眼,心内哼哼,他看到这律例书从最上层架子上取下来的,而依照李幼白的读书习惯,她看完的书才会放到高处,也就是说,这本律例书她早就看过了,那么便是刻意避着自己。

卢辰钊不敢点破,怕点破更没机会,遂嗯了声,想出个绝妙的借口。

“大理寺有时候的案子,需得考验画功,比方前两日在件凶杀案,凶手跑了,但逃跑时撞到外面的人,掉了黑巾,除了那人之外,谁都不知凶手样貌。所以那人口述,我们则需要按照他的描述将凶手画出来,以便张榜缉拿。”

这事是他信口胡诌的,他们大理寺鲜少这等小案,多半是刑部呈送上来,需要复审再审的,案件复杂繁琐,难以立刻定案。而他说的这桩案子,掐头去尾借鉴了其中一件连环杀人案,破案时靠的也不是画像,而是凶手在最后一次逃走时,伤了脚踝被闻讯赶到的官兵逮了个正着,大案便这么出其不意的破了。

但他要李幼白信服,且心甘情愿抛下手里的书来找他,只能暂且骗她一次。

果然,李幼白将信将疑地抬起头来,“文书需要画像吗?”

“你不会?”

“会是会,但...”李幼白犹豫了下,“我擅长山水,对人物没有那么精湛。”

“你先画来我瞧瞧。”卢辰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罢从书架上拿出画纸颜料和相应的笔和砚台,将书案上的书全都抱到旁侧矮几上,随后铺平纸张,看了眼,皱眉,“你找谁赁的屋子,这样简陋,书案又窄又短,用着不称手。”

李幼白知他养尊处优,遂拿起笔沾了沾颜料,淡声道:“价钱合适,何况我对这些没有太多要求,只要住处安静安全,有地方放书写字,便不在乎窄点短点。”

抬眼,见他长臂搁在桌外,于他而言,仿佛真的有点小,便也没再说什么。

只这件事后,没两日卢辰钊便着人搬来一条崭新的黄花梨木大案,别说李幼白自己用着宽敞,便是对面坐上卢辰钊,也绰绰有余。他怕李幼白不收,还故意说日后会有公务常来叨扰,挤在那小案上转不开。美其名曰因公购置,李幼白只好随他。

自然,这也是后话了。

待李幼白随意画了张坊市摊贩图,卢辰钊才明白她嘴里的不精湛,只是他以为的不精湛而已。画上人物都能抓住各自重点,形态自然,样貌逼真,比大理寺自备的画师还要好上许多。

他暗自感叹,面上却不显,拿起画来装模作样看了一番,点头:“尚可。”

李幼白松了口气:“这种程度便行吗?”

“总归能看出长相,行吧。”卢辰钊很是违心地评判,怕她转头又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