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玄盯着梓妤的名字,有些冤。去芸娘那里是他不对,但这请封,他就跪倒如实上禀:“陛下,并不是臣对此门亲事有什么不满。梓妤很好,臣迟迟没有请封,是因为臣不知梓妤父姓是什么,不知该要如何落笔请封。”

“梓妤身世叫人怜惜,臣不忍当面再去揭她伤心事,如今连家谱上也只是写了梓妤的名字。”

他陈情,反叫明德帝一怔。即便是明德帝自己在下旨的时候,也是略过了姓,因为梓妤的生母……她并不愿意再让女儿冠上他的姓。

明德帝一瞬间白了脸,袖下的手在微微颤抖。

是他造的孽,即便女儿知道身世,知道是金枝玉叶,也不曾有过回到他身边的想法。

明德帝伸手去扶了扶桌子,戚公公见他脸色不好,上前轻轻喊了声陛下。

许嘉玄听到动静抬头,正好看到明德帝要坐下,帝王腰间的藏青色猛地刺了他眼一下。

前有太子的异样,后有帝王腰间的香囊,那个他看到梓妤亲手绣的香囊。

他因为在意,纹路记得再清楚不过。

为什么梓妤绣的香囊会挂在明德帝腰间?!

许嘉玄被疑问冲击得失态都不自知,已经站了起来,视线一错不错就盯着皇帝看。

但明德帝坐着,哪里还容得他再窥探清楚。

被许嘉玄无意戳中心头那块伤疤,明德帝也没了再计较的心情,抬手挥了挥,是要他告退。

许嘉玄在震惊中还没反应过来,杵在那里,是戚公公又唤了几声,说明德帝让他退下,这才敛神心情复杂离开。

进宫一趟,亲眼所见两件让他想不明白的事,许嘉玄被寒风吹得一凛,想起除夕宫宴的事来。

那天晚上她离席有一段时间,他去周边能休息的地方都找了遍,但是都没有找到她。然后他试试撞运气,在能通往设宴处所在的后方去。

那边是去后殿的,结果他就见到她慢慢走过来。

当时他没多想,可现在联系起明德帝腰间的香囊……他就免不得要多想!

许嘉玄疑虑重重,竟是从来没过的不安,出了宫就策马狂奔回家。

李妈妈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他回来,也没细看他的脸色,先把梓妤伤着的情况告诉他。

他听到裂伤二字眉心重重地跳,昨晚她眼里含泪瞪着自己的样子就在眼前晃动。

怎么会伤成这样!

“小鱼呢!”

李妈妈见他几乎是小跑往屋里去,追得气喘吁吁。

许嘉玄一路走到寝室也没有见到她窈窕的身影,长案上的香炉正有轻烟袅袅,自打她嫁过来后,她都喜欢点上这种香。跟她身上的香味是一样的,带着像花蜜的丝丝甜香。

香味还在,她却不在屋里。

“世子……少夫人回陈家了,陈家大……”

陈家?!

许嘉玄根本没再往下听,拔腿又往外走。

她就气到直接回了娘家?!

李妈妈一句话没说完,他人又跑得没影了,站在原地直跺脚。

许嘉玄再度策马往陈家跑,把马儿累得连陈家下人再往前拉几步都不愿意走。

陈大少爷定亲,陈家并没有往外宣扬,只是请了牵线的夫人在家里用饭,梓妤此时就在厅堂里陪坐着。

管事跑来说表姑爷来了,话还没落就见到许嘉玄大步踏了进来。

这是内院的花厅,厅堂里都是女眷,他闯进来让众人不约而同地都停住说话,齐刷刷看了过去。

陈老夫人见这煞神那么无礼,还戴着刀就往里闯,脸一沉:“世子怎么来了。”

许嘉玄此时视线只定在梓妤身上,见她诧异看着自己,上前就去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