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檐上的水滴答滴答地落在纸伞上。
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
文璨收起伞,推门。找到烛灯引上,掀开床上的帘子挂在两旁。
床上两个蜷缩在一起的小狐崽吃饱喝足,已经呼呼地睡成一团。
文璨看了会儿他们,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衣服,还是湿的。
他掏出护在怀里的衣服,徘徊犹豫。
谁料床上的狐崽双眼兀地睁开,金色的瞳孔散开,浑身的毛奓起,面露凶光,呲嘴獠牙。
他的脸上还有啃食野味没擦干净的血渍。
文璨吓得脸都白了,扔下衣服,就要夺门而出。
大郎看到是娘亲,瞬间清醒,眼神又乖又软,跳下床时,还被绊了一脚,滚到了文璨的脚边,一把抱住。
“娘亲,别走。”
他连忙舔了舔手,胡乱地擦干净脸。
“没有血了。娘亲不怕。”
文璨的心跳还是很快,想要离开,被牢牢拖住。
大郎稚嫩的声线带着哭腔:“娘亲,是不是大郎又惹娘亲厌烦了。”
大郎是文璨的第一个孩子。
尽管他人面兽心,可到底是文璨身上掉下来的肉,看着看着也会看顺眼。
一岁前的大郎除了喝奶,其他食物一点儿也不吃,任何人类的食物,他吃了都会嫌弃吐掉。
文璨对此十分担忧,心中忐忑不安,多喂了些时日的乳奶。直到怀上二郎,才断了大郎的母乳。
然大郎性格顽劣,心性如妖兽一般纯粹。为防止冲撞了他肚子里的幼崽,容郎主动担负起教导大郎的责任,并且不让文璨与他见面。
文璨不解,每每问起大郎的情况。容郎都让他好好养胎,与他说自有见面的一天。
一天,文璨想念大郎想得紧,偷偷出门去看他。
只见他的大郎,一把按住一只成年的野兔,就那样硬生生地咬住它的脖子,尖牙下刺,鲜血涌出。原本活蹦乱跳的兔子在他的撕咬下没了呼吸。带血的生肉,被他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
一旁的容郎摸着他的脑袋,似乎在赞扬他做得好。
文璨呆呆地注视着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大郎吃完了整条兔子,连骨头都嚼碎咽了下去。那张他看顺眼的稚嫩脸颊,布满血渍,扬起笑容时牙齿间都是血液,文璨意识恍惚,只想逃离这里。
他转过身走出十几米,“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当天夜里,他因受惊过度,早产诞下二郎,看到同样人面兽耳的二子,由此灰心。
这次,他连喂养孩子的能力都没有了。
二郎饿得直哭,文璨却惧怕它们的靠近。
最终,容郎在同族里找了位奶妈悉心照料,二郎得以存活。
而文璨因为此事惆怅了很久,像是丢了魂一样,每天怏怏不乐。
容郎为哄他的开心,带他游船赏景,听曲看戏,并在人间买了许多话本,日日念给他听。
可开心过后,文璨还是病得厉害,不久后更加消瘦。
容郎上门求医,大夫为他把脉诊治,说是心病。
容郎谦虚地问道:那依先生所言,我家相公需要什么人的心?容郎都可以取来。
大夫吓得连连后退,心中大骇:原来是只妖孽。我看他生病就是你这妖孽作祟。
容郎笑着请他出门,脸上逐渐阴冷。
进了屋,又听文璨让他滚,再也不要理他。
容郎连忙低下头,哄着他睡着后,进他梦中。
文璨在梦里迷迷糊糊说起他的病由。
容郎听完沉默许久,安慰道:
“他们本就是狐狸,只是因为托生到相公的肚子里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