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给自己保留的最后?一点?骄傲

选好了的路,就不要回头地往前走?去,不要管脚下是坦途还是泥泞,更?不能把丑陋的一面掰开来摊在眼前,自己取笑被?绚丽表象蒙蔽了的自己。

听着郑熙这么说,沈遥凌既意外,又有?些无奈。

意外是因为没想到郑熙会这么“委曲求全”。

无奈则是因为,郑熙果然只有?十八岁的猪脑子,又贵为岳平侯府唯一嫡子,哪里会懂得什么叫做自卑,就算做着再卑微的事情,也其实并不会真正感受到其中暗藏的低贱。

她却?不同。

沈遥凌想了想,对他伸手:“拿来吧。”

郑熙眼前一亮,高兴问:“你答应了?”

沈遥凌摇摇头:“我去问母亲,怎样回绝你。”

郑熙吓得一缩。

方?才迫不及待要送出去的婚帖反倒藏在了背后?,支吾道:“你干什么?”

“该问这句话的人是我才对。”沈遥凌皱紧眉,仍然觉得浑身难受。

她认识郑熙两世,从未看出郑熙还藏有?这般心思。

做个不甚恰当?的比喻,这就好像你隔壁门口拴了十年的大黄狗,突然开口说人话,第一句就是要同你成亲。

她冷心冷情,根本不曾对他的追求抱有?一丝丝感动或者惊喜,郑熙怎会看不出来。

恼羞成怒道:“你好好想清楚,难道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还是说,你还在记挂那个宁”

沈遥凌倏地抬眼盯他。

郑熙后?半句话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沈遥凌已活过?两世,对一个绣花猪头实在没有?多的话好说。

冷静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竹笺给我,我去回绝。第二,你收回去,当?做没有?来过?这一趟。”

说到底,沈遥凌虽然不喜郑熙,但?对方?今日巴巴地送竹笺来,终究还是费心又费力。

她给他多留一条退路。

当?做没有?发生过?,她不说,郑熙不说,郑熙的名声仍不会受到损伤。即便他的竹笺作废,今年无法再向其他女子递送婚帖,却?也不妨碍有?心佳人给他送来花笺。

郑熙果然闭上嘴,退开两步。

“那,那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吧。”

沈遥凌“嗯”了声。

郑熙还想说些什么。

但?沈遥凌面色寡淡,显然已经没有?多余的情绪再给他。

他又想起沈夫人说的来日方?长。

最终咽下不甘,去唤了家丁离开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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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灰色信鸽飞过?鳞次栉比的街道,落进宁府大院中。

羊丰鸿伸手接了,看了眼信鸽爪上绑的纸条颜色,拢着鸽子送进了演武场中。

“公子,有?十一送来的信。”

宁澹抬头。

摘下护腕跃下擂台,径直伸手,让鸽子走?到自己手指上。

摘下信纸展开,看完后?没多久,面色瞬时变得比鸽羽还灰。

郑熙去沈府送了婚帖。

郑熙?

宁澹将纸条捏成小团,想扔进灯笼里烧了,又收回手,重新?展开看看。

看完眼底暗火更?炽,手上内力几乎将纸团化为齑粉,又停了停,再次看了看。

怎么看都是那一则消息。

且十七并未在后?注明?沈府的回应,只说郑熙已经离开。

羊丰鸿见了他变幻莫测的脸色,便伸手接过?纸条。

那张宁澹像是不知如何处理的纸条被?羊丰鸿轻易接了过?来,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羊丰鸿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