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夫人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沈遥凌改口道,“总之,若再有?人来,不管是谁,请母亲全帮我回绝了吧,不需要叫我来!”

沈夫人细细地审视她。

“我的乖囡,或许是现在还无心耽于情爱?”

沈遥凌连连点?头。

确实无心去耽了。

上一世整颗心都溺进这杯迷酒中去了,这一世半滴也不想沾。

至少现在是不想。

至于往后?,会不会碰到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遥凌呼吸顿了一下。

这个问题,她也从没想象过?。

她似乎很难想象出自己身边会站着一个什么样的人。

跟宁澹做了将近二十年夫妻,若要再对别人以?夫妻之名相?称,光是想着,就升起一种奇怪的别扭。

毕竟倾注过?感情,她很难再从自己身体里挖出同样的一份去馈赠给新?的一段婚姻。

罢了。

想那么远干嘛。

有?感觉再说。

没感觉也不必强求。

沈夫人仔细看了她一圈,轻轻收回目光。

奇怪。

说得倒像是真的。

若是半年前听见乖囡说这些,她绝不信。

几个儿女都是她的血脉,她的珠玉,从小不点?看到大,没有?一丝变化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即便女儿不与她说,那情窦初开的桃枝香气?仍从背后?释放出来,她早已闻见,只不点?破。

怎么近来,却?大不相?同了。

仿佛多了一丝,看破红尘的味道。

沈夫人幽幽敛眸。

“知道了。郑世子还在外头等?你,恐怕还有?话要说,去吧。”

沈遥凌应了声,又出门去会郑熙。

郑熙正在那儿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见到沈遥凌出来便两三步追上。

“哎,你真的不要?”

沈遥凌有?些无言。

“这又不是什么好玩的把戏。”

“我可不是……”郑熙追着沈遥凌走?到梅树下,语气?中竟带上些讨好,“要不,你先收着,实在不行你就先搁置了呗。”

婚帖意为求亲,而给出的答复也大致分三种。

第一种便是应诺,双方?满意,皆大欢喜。

第二种是回绝,烟飞星离,曲终人散。

第三种则是搁置,若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或无法决断,便将收到的婚帖束之高阁,改日再做答复。

而在这等?待的过?程中,还可以?继续收到旁人的婚帖,对向自己求亲的人反复比较,甚至可以?放出消息,引得旁人攀比,正如“待价而沽”。

虽说感情之事不过?是你情我愿,扯不上什么道德,甚至这种做法也是被?认可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对于求取者而言,这都是极不负责的。

沈遥凌对应诺和?回绝的具体礼仪不甚熟悉,因为她上一世送婚帖到宁澹手上之后?,就被?搁置。

一直拖到花箔期临近结束的最后?一天,宁澹才给了答复,匆匆到沈府来提亲。

沈遥凌还记得当?时自己等?待时每日如同热油煎锅一样的焦躁。

也记得,宁澹来的那日下大雨,他浑身淋得通透,出现在沈府门前时,她心中比起雀跃和?松一口气?,更?快浮现的情绪是担心他会不会生病。

等?待的那整整六十日里,她每一天都在不可控制地去想,宁澹到底还收到了多少人的花笺,又在把她与谁做比较?

她陷入一场看不见敌军的较量之中,每日都在自我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