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沈遥凌唤了声?,听见?自己声?音闷闷的,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开口就会露出端倪。

她呼吸波动了下,干脆自暴自弃地摘下了帷帽。

魏渔看清她的脸时,好似微微震了一震。

淡淡地质疑道:“龙睛金鱼?”

沈遥凌看了他一眼。

而原本就肿起?来的眼睛,因为?瞪视的动作,反而更像是金鱼的水泡眼了。

魏渔点点头,自顾自地认可了自己的说法。

沈遥凌悲伤地坐到了桌边,悲伤地给自己拿了个杯子。

魏渔阖上门,往回走,看到沈遥凌埋头在杯子里喝茶。

心?中默默地说。

金鱼喝水。

沈遥凌一口气饮尽,放下杯子的动作有些悲壮。

酝酿了半晌,始终没能开口。

魏渔看了她一会儿,大约是觉得她浪费时间。

轻轻地戳破她。

“失败了?”

沈遥凌骤然停下喝水的动作,看着自己唯一的盟友,喉咙里哽了一声?。

想要深吸一口气,却在胸口顿了好几?次。

呜咽快要忍不下去,屏到了嗓子眼。

魏渔点点头,神色倒是平静。

因为?他确实没有更多?的情绪。

说不上失望,因为?一开始也没希望过什么。

这个世道本就是这样的。

如同一个戏台。

大家?都在唱戏,有人唱得婉转,有人声?嘶力竭,有人只张嘴不出声?。

但鼓敲了,锣响了,各自按部就班地上场、退场,一场戏也就唱完了。

至于演得好不好,伶人已?散尽,还重要吗。

沈遥凌用力地吸气,想要压制住嗓子眼里越来越明显的紧绷感。

她屏着呼吸,不想叫自己泄露情绪。

声?音被挤得细细的。

还想着安慰魏渔。

“老师还是谢谢你,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是我没……没做好……呜……”

沈遥凌胸口抽动,终于按捺不住了,趴倒在桌上。

手臂挡着自己的眼睛,衣袖很?快就湿了一片。

她还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呢。

原来之前只是不敢惹得父亲母亲伤心?罢了。

魏渔被吓了一跳。

站起?来,在屋里绕了一圈,想找一条新手绢。

显然想要在他的屋子里找到这种?东西有些困难,最后魏渔拿了一条新脸帕过来充数。

沈遥凌一边吸气,一边抬起?头,接过脸帕,“谢、谢。”

魏渔又被震撼了一下。

第?一次看到金鱼流泪。

沈遥凌头脑缺氧,顾不上别的了,仰着头呜哇大哭。

只能勉强用脸帕挡一下自己的哭相。

所有的失落、失望,最终都转为?了自责。

她控制不住这种?焦虑。

天?地突变近在眼前,她现在不能说服陛下,就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她不知道之后她还能怎么弥补。

她很?害怕,害怕她永远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