赧然问他:“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太学,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嗯。”彼时窗外粉紫晚霞泼天撒下,绮丽余晖落在人面上?。

他声调散漫,“带你爬墙。”

宁澹常年出入宫中,若他有心留意,有些消息自然有人上?赶着来?告诉他。

过了几日宁澹再去赤野林找沈遥凌,见到了更骇人的场景。

她捋起袖子,在自己纤细白皙的左手臂上?扎满了长长的银针,另一只手还在往脑门上?扎针,有风吹过,那些两掌长的银针甚至轻轻晃动。

“沈遥凌。”他喊她,颇有几分心惊。

沈遥凌仰起脸看来?,满是高兴,“我好像找到那道题的解法了!我现在试一试。”

宁澹站得远远的,看向沈遥凌的视线无论是情绪还是角度都有些微妙,仿佛有什么话想说,但是迟疑。

沈遥凌以?为他不喜欢看到这?些模样有些吓人的银针,于是一根根取下,等取得差不多了,才?转头重新跟他讲话:“怎么了呀?”

宁澹嘴唇微微动了动,又?停顿了片刻。

才?说:“杜太医因故提前了会面时间,喻小?姐这?时已经?进宫了。”

沈遥凌安静地?看着他,好像没有听清他说的话,或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脸上?的神情是空白的,好像还没来?得及露出失望。

考题作废了。

名额已经?给喻崎昕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遥凌才?慢慢地?眨眨眼?。

“哦。”

她很平静地?说,停顿少倾,还冲宁澹笑了下。

“原来?是这?样啊。”

她又?把右手臂的袖子捋起来?,把刚刚拔下来?的那些银针换了一只手臂重新插上?去。

宁澹走?上?前一步,她好像就立刻察觉了,头也不回地?说话,阻止了宁澹靠得更近。

“没关系的。”

“我解出了这?道题,已经?学到东西?了。”

她的侧脸很认真,手上?的动作也稳得不带一丝打颤。

宁澹只好停在原地?,咽下那些不知是不是不合时宜的怜悯。

但他确信一点。

没有什么能阻止沈遥凌,无论是困难还是失败。

就像此刻,沈遥凌专心扑在她的研究上?,她就会专心致志地?做到她满意为止,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分心。

那个初出茅庐的典学并不明白。

任何?让她休息的劝告,都只会徒劳地?耗费她的心神,耽误她的时间。

他最应该做的就是闭嘴。

屋内的魏渔自然不会听到宁澹的心声,也不会闭嘴。

他盯了一会儿还在犯倔的沈遥凌。

遂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坐榻边,倒头躺了下去。

“那你忙,我睡了。”

沈遥凌大惊失色,立刻放下笔跑过去。

魏渔要是摆了,谁来?帮她审稿子啊。

“老师,老师你不要闭眼?啊老师!”

任她抓耳挠腮地?催促,魏渔兀自纹丝不动,阖目躺得安详。

好像没长耳朵,根本听不见一般。

沈遥凌慌张地?围着他碎碎念,一时之间再也想不起来?稿子的事情。

窗棂挡住的屋外,宁澹眼?睫一眨不眨。

愣愣地?看着沈遥凌当真因为那人的一句话就立刻离开了书桌,不再伏案苦读。

而是围着那人打转,百般软话哄劝讨好。

檐下风裹挟着未化的碎雪,卷进宁澹眼?底,冰得不自觉抖了下。

他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