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在宫外要照顾好自己,宫外不比这里,自然是要艰苦些。娘娘身子孱弱受不得风寒,眼下气候乍暖还寒,别受凉了……”
笙歌紧紧握着她的手,颤抖的声音渐渐地低哑了下去。她耐心地听着笙歌的嘱咐,才明白她是真心实意地待自己好,不由得眸中闪烁着晶莹。
☆、59、万水千山只等闲
三日后。晨光初起天际,城门缓缓洞开。随着沉稳威严的马蹄声与训练有素的整齐踏步声,大地仿佛在为之微微地颤抖。城门外龙旗猎猎,在三月清晨微凉的风中迎风招展。
两列军队手执戈矛率先开路,一身明甲玄胄尽显威仪。随之席卷而来的气势使得这渺远广袤的天地变得肃静庄重,一种王者风范威慑四面八方。长空清冷,高高擎起的一面绣着九爪蟠龙的金色旗帜,其上金龙盘踞,傲然腾跃于祥云之间,大有吞云吐雾,气吞天下之势。
三十万将士组成的整齐方阵前,当头一匹照夜玉狮子马,通体雪白无半分杂色,白色马鬃随风轻扬,不时低声轻嘶。马鞍上坐着一人,一身玄青色平素纹衣袍上覆紫金云龙纹甲胄,金兜鍪上红缨巍然。手执一柄赤霄剑,凌洌孤峻傲然于马上,睥睨天下,正是九妄言。
其后紧随着的两人皆身着银白浮云甲,胯下一匹奔霄马,唇畔含着一丝魅笑的正是明王九千浪;身骑一匹赤兔马,英姿勃发的正是十七。他们身后便是阳陵侯裴元昭和沛国公公孙冢了。
“姐姐,甲胄在身可累不累?”
亦子衿微微侧身,压低着声音询问他右首处的兰烬落。她毕竟不是男儿,只是个羸弱的女子。这一身厚重的玄铁盔甲沉甸甸地覆在身上压得她分外疲累,才出城就已经气喘吁吁,行军两千里也不知支不支撑得住。
她听到子衿的问语,仍勉强笑着答道:“还好,不碍事。”
三十万人清一色玄铁甲胄,手执折锋盾与红缨枪,兵戈锋锐,排成数十个方阵依序而列,随着他们缓缓出城。军威肃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彻耳畔,扬起一层尘土,在碧云天下震撼着整个湮舞城。
此次由扬州湮舞城途径蒲州、朔州、关州再至凉州菡春关。因战事紧急,难保匈奴不会趁着大军未至之时攻打菡春关,因故三军日行六十里,估摸着逾月便可赶到凉州。当天夜里,全军离扬州接壤的蒲州只有一百几十里之遥了。
兰烬落与子衿自然是不会一路随着三军行军至凉州的,要逃出去唯有趁着全军休整之时。他们早盘算着今夜便逃出军营,再西行途径蒲州和琼州,进入乌孙国去找丘将军,自此隐姓埋名,过一番闲云野鹤的生活。
这是行军的第一夜,于他们而言也是最后一夜。
夜色静好,晚风微凉。目光所及之处军队已然安营扎寨,升起篝火点点。近处火舌舔舐着柴堆,扭动的火焰如同妖姬曼舞。最中央的是九妄言、明王以及十七的寝帐,此刻三人正聚在宫中军帐中商议军事。
兰烬落与子衿守在一堆篝火旁,向四周张望去。只见戍守的将士身着戎装,手握戈矛笔挺地伫立着,犹如苍劲的松柏矗立,且还时不时有巡逻将士出来巡视。这等严密的巡查,令他们出逃的计划难上加难。
宁王为助她一臂之力,早在出城的时候便交给她一包迷药,吸入口鼻者不消片刻便可昏迷倒下。怀揣着迷药,她的心情忐忑不安。
她将迷药交予子衿,亦子衿会意地颔首,将迷药藏于袖中。继而便走至守夜的将士面前笑侃几句,那将士面若冰霜地不作理会。子衿没了法子,便道:“我看兄台守夜累得很,不若你去喝口酒打个盹,由小弟来替你守一会儿如何?”
守夜将士微觉异样,满腹狐疑地瞥向他:“你小子耍什么花招?走走走,没事干的话就早些回营帐歇……”
话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