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边,素来不乏美人,或娇艳或??媚或清丽,那小小婧娥竟让他如此牵肠挂肚。
不,一定是他因为自己给她判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而感到歉疚,这只是怜悯而已。他说过,他的心中只能有西楚江山,决不能被一个女人乱了分寸。
眼前忽然晃过五年前,还是太子的自己,出游时在集市上偶遇的那个女童。那样清丽可爱的面孔,那样乖巧柔顺的性情,如今想是亦出落成一个娉娉婷婷,风雅不俗的女子了罢?若是那贱婢有她一般的乖巧,他又何苦要折磨于她?只是她太倨傲倔强,又生着一张和熙妃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相像的脸庞。
良久,九妄言向殿门外唤道:“孙之曜,传杂役房卞禧。”
片刻,卞舍人已急急地应诏而来,心里却在寻思着九妄言出于何意,竟会找他一个小小的杂役房总管来问话。
“奴才卞禧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召奴才前来有何吩咐?”
九妄言逆光站在窗下:“朕将懿婧娥贬至杂役房劳役,今日来可好?”
卞禧心中猛地一跳:这贱婢不是早已失了宠么,怎么今日皇上竟好端端问起她的情况来了?若是被皇上知晓我将她打得皮开肉绽,我这项上人头哪里还保不住了!
卞禧额上冒出了虚汗,心里怦怦然地不知作何回答。正在这时,兰烬落一声厉喝吓得他浑身颤抖起来――“没听清楚朕的问话么?朕要你回答!”
“这……这……懿婧娥在杂役房过得很好。奴才想着她是皇上的人,也不忍心让她做重活儿,还特意派人好生照看着。只是娘娘娇生惯养的受不了那儿环境清苦,消瘦了许多。”
九妄言斜睨着他,言语中充满着将信将疑:“当真?”
“奴才岂敢斗胆欺君。皇上不信……可,可以前去探望懿婧娥。”
四下寂然,此话一出卞禧就已后悔不已。欺君可是诛九族大罪,这罪名远比滥用私刑要大得多。这死一般的寂静令卞禧没来由地心慌意乱,仿佛看见下一秒的自己就要站在刑场上身首异处。卞禧不停地拭着汗,许久才听到一句――“也罢,好生照看着她,你可以退下了。”
卞禧暗自松了一口气,心脏险些便要跳出喉咙口来。如获大赦般出了清晏宫,担惊受怕之余还有暗自庆幸之情。
☆、27、雨雪?d?d无??曰
时值寒冬腊月,天空飘着了柳絮般的雪花,染池中都结起了冰。虽平时早已习惯了伸手在冰水中浣纱濯布,但触及冰凉的水,兰烬落仍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一双柔荑,本该抚琴弹筝,如今却要为奴为婢终日操劳。若再生了冻疮可如何是好?洗濯了许久,寒意渗骨,青葱十指早已如这寒冰般冰凉。在一旁浣洗的阑珊看得心疼。尽管自己也冷得哆嗦,却宁愿自己承担所有的活计。
“主子,还是奴婢来吧。今早要浣洗的布料竟比往日多了一倍,您已经累了好几个时辰了,怎么吃得消。您歇会儿,这些活儿奴婢帮您做了就成。”
兰烬落握着阑珊的纤手,她的手竟比自己还要冰凉许多:“阑珊,是我不争气让你跟着我受苦受累了。我没事,身子还吃得消。”
阑珊拭泪哽咽:“我倒不打紧,只是苦了主子您。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子何曾享受过妃嫔的待遇?”
虞儿摩擦着掌心,在旁边嘟哝着:“绮罗姑娘,我看那卞阉人是成心想刁难我们。这数九寒天的,咱们寅时刚过就被喊起来,活计还比旁人多上好多……”
兰烬落捶着腰肢,正要俯身浣洗又一块布料,竟步履不稳地昏厥了过去。阑珊慌忙上前搀扶住她:“主子,主子……”
虞儿忧心如焚,正提议着将兰烬落搀扶到屋里暂作歇息,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院中响起:“来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