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3)

几近午时。烈日当空,火辣的阳光灼伤着她脖颈面庞处裸露的肌肤,燥热难耐。兰烬落在烈日下一阵阵晕眩,双腿麻木且口干舌燥。再加上清早崴了脚踝,更是疼痛难耐。阳光毒辣将她的脸庞晒得绯红,一身累赘厚重的宫服徒增溽热。

烈日之下,她的目光开始涣散,眼前的崇楼玉宇熙熙人群都幻化作模糊的色块。

“娘娘……”

阑珊忧心地搀扶着她,隐隐地几分心疼。如她一个弱女子,身子本就孱弱,怎能在烈日下长跪三四个时辰?而皇后,自然是有意趁她不得宠之时落井下石,借故惩处她一番。

兰烬落逞强地摆手轻笑让阑珊无需担忧:“就是双腿麻了些罢了,不碍事……”正说着,虚弱的身形终是支持不住,昏倒了过去。

阑珊大惊失色,扶着她唤道:“娘娘,娘娘您醒醒啊……”

正巧经过凤阙宫外的淑皇妃蓦然瞧见了这一幕,慌忙低声向身旁随着她的白芷吩咐道:“白芷,速速去告诉皇上。”

☆、20、别有人间行路难

不知过了多久,兰烬落朦朦胧胧地醒来,羽睫轻颤着,意识仍然有些模糊。头部仍旧是昏昏沉沉,昏迷许久不曾饮过一口水的她,喉底如同干涸了数月的河床,渴求着哪怕一滴的甘霖。

“阑珊,水……”

她嚅动着苍白的唇张口轻唤着,本就轻弱的声音又低哑了几分。

阑珊听罢立马地替她倒了一杯水,端着茶杯走到榻边时正要喂兰烬落喝下,却被一只孔武有力的手硬生生地拦住了。面对九妄言毫无表情的脸庞,阑珊怔怔地愣在原地。手中的茶杯放回去也不是,不放回去也不是。

床榻上的兰烬落仍不住地低换着:“水……来人……”

意识模糊中,她的耳畔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带着三分调笑七分戏谑的意味:“朕倒是在此处,可要朕为爱妃倒杯水?”

兰烬落一惊,混沌的脑海立刻清醒过来,猛然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九妄言那张唇角微扬,漫不经心的俊脸。

她挣扎着起身,蹙着秀眉:“九妄言?你,你怎会在这里?”

一旁红唇浓妆的皇后尉迟苡正襟危坐在黄花梨木雕花椅上,凤眸圆睁地怒斥她:“贱人,竟敢如此称呼皇上!来人――”九妄言却一摆手,止住了皇后的话语。

“怎么,看到朕是不是很失望?”

她赌气地别过了头去,凝视着身旁藕荷色锦绸帐帘,以蚊蝇般低弱得只有她与九妄言听得到的声音轻轻嘀咕了一句:“是。睁眼看到了皇上,臣妾心中十分不安。”

他一时愕然,旋即拽过她纤细的手腕质问道:“听皇后所言,你才入宫便耽误了请安的时辰,且还无事宫规出言不逊顶撞皇后,可有此事?”

她吃痛地低吟了一声,用力抽回手来。她知道九妄言分明是明知故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便她会明目张胆地顶撞他这个皇帝,也没那个闲心无缘无故地去惹皇后。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宁可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也不愿低声下气地哀求他的宽恕。

紧攥着覆盖在身上的锦被,一字一顿地挤出几个字:“正,是。”

他未料她竟会一口承认下来,不作丝毫的辩驳。倘若兰烬落矢口否认乞求他的饶恕,他兴许会因她的低声下气而心情大好,将此事当作不曾发生过。

“你……”

她的倨傲令他心中恼怒不已,抑制着想要将她从病榻上揪起来的冲动,面色铁青地下了口谕:“既然如此,懿婧娥藐视宫规目无王法,即日起贬去霍刑司杂役房劳役,以儆效尤。皇后须时时监督她,若是被朕听闻她胆敢有怠惰因循之事,朕唯你是问。”

原本担忧皇上知道真相会向自己兴师问罪的皇后暗自窃喜,